这下轮到让张帆惊讶了。
真是没想到，马上就要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商人为了正直选择放弃钱的？还是在资金链断裂马上发不起工资的情况下。
张帆诱导起来：“赵厂长，您应该清楚。加个鞋底和商标，不费什么成本，我却给你加了一倍的钱，这让你本来没得赚的生意，有了不少利润。”
“我清楚，但我宁愿不要这些利润。两块钱我卖给你，盗版这种事，我赵卫兵做不出来。”
难缠。
张帆脑子里出现这俩字。
这种难缠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的是商人里竟然还有这种人活着，恨的是这种人针对的竟然是自己！
赵卫兵想法是不想伤害别的品牌，做生意就做生意，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啊。所以做到了今天也差不多快黄了。
虽然损人利己的事情在商场上发生过太多太多，但盗版这种毕竟粗劣的招数张帆也是不会对国内同行用的，关键这不是对付奈克呢！
然而张帆也无法把奈克在二十年后做的事说给赵卫兵听，说了他也不能信。
“我明白，您是不想伤害到别人。所以才拒绝我的建议，但是我想问您，如果没有我给您的这笔钱，工人的工资您要怎么办？请问您是不是伤害到了工人？那个品牌不会因为这点盗版而怎么样，但是工人发不下来工资就会饿死！您也是从大饥荒过来的！饿死的滋味不好受！”
说到大饥荒。
赵卫兵的神色猛然触动了一下，显然是说到什么经历了。
不过他仍旧坚持着。
“我，可以卖车。卖了车的钱，一样可以给工人们发工资。”
张帆点头：“是！您是可以卖车，然后呢？然后布鞋不还是卖不出去？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您还可以卖厂呢！”
“不！”赵卫兵突然反应激烈：“我不会卖厂的！”
“对啊，所以呢？卖车钱发工资，造出来的鞋越积越多，积到仓房放不下，卖不出去不还是回不了本？总有一天您还是发不出来工资。”
赵卫兵沉默了。
看对方的表情，张帆知道有机会了。
转而继续说着。
“您看，我是买家，我买家的定制布鞋！和你厂子有什么关系？是我要定制的。就算是盗版，那也是我盗版啊，你只是帮助了我做了一批我要的鞋子而已，你都不参与销售，卖给我之后就和你没关系了，你还能拿着钱发工资，您到底在担忧什么？”
这段话是说到赵卫兵纠结之处了。
一想也是啊！自己只是给顾客做了一批专属定制，也不参与销售的。
良心上虽然还是有些过不去，不过好接受多了。
“好吧！我可以同意，但这件事和我的鞋厂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做了你的定制而已。”
赵卫兵咬着牙同意了。
这件事对他而言好像是挺困难的样子。
不过同意了就好。
“很好，先给我弄五千双！这是一万定金！”张帆从兜里掏出一万块钱出来。
这个时代没有电子支付，银行卡转账也麻烦，使得张帆天天跟个暴发户似的揣着大把钞票在兜里。
也就是他心大，换个人全身家在兜里不得吓死自己，深怕被人偷了。
看着张帆从兜里拿出那么一大扎钞票，数了一百张百元大钞递给自己，赵卫兵彻底相信了张帆说的话。
看样子对方前些天是真的挣到了钱，此时此刻赵卫兵才算真正意识到自己老了，如果当时自己凑了一万给对方，不过半个月时间，是不是就真的能赚三千利润。
“一万定金，鞋子弄好之后给你另一万。越快越好！”
根本就不用张帆叮嘱。
赵卫兵自己就急着拿到尾款给工人结算工资呢。
“小兄弟，虽然猜到你大概会盗版奈克艾迪达斯出售鞋子，可这毕竟是五千双。我很好奇，你到底出于什么样的自信，能卖掉这五千双鞋子？这其中的风险，你扛得住吗？加上了这些定制，我有心给你退都不成。”
五千双鞋，这个总量。
放在以前销售量非常好的时候，也是三十好几家货主，分别拿货，小半年的用量。
即便面前这个年轻人再如何神奇，仍然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卖掉别人三十多家货主半年的货。
所以赵卫兵并不看好对方。
张帆却大笑道。
“哈哈哈哈，这就不用您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计！五千双，我还怕不够呢。半个月后我再问您拿货，可别说没有啊！”
“半个月？！你在开什么玩笑！”
三十多家货主需要卖半年的货量，你说你只要半个月？
赵卫兵此时此刻确定了对方就是在吹牛。
面对质疑，张帆倒是无所谓，继续刺激道。
“我说的半个月，还包括您给我定制上鞋底和对钩的时间。具体售卖时间，我只打算用五天。”
这一句话说出口。
赵卫兵彻底没心气了。
表情严肃起来。
“卖产品不是吹牛！不是你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找五千个人就能把五千双鞋卖出去的！你就算是免费白送！也会有人选择不要。年轻人，你这大话说的太满了！”
“哎呦。”张帆和赵卫兵对峙起来：“你又一次选择了怀疑我？”
“这...这不一样！上次你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在鞋行这里，我做了这么多年。那不是靠着质量好价格便宜就能卖出去货的！你成本四块，就算只卖五块，也是很难卖出去。我这里不也是卖五块？一碗羊肉汤的钱罢了，可又有谁买了？”
张帆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一个心计冒出来，说道：“要不...赌一把？”
“赌？”这个字出现让赵卫兵冷静三分，喝了口茶问：“怎么赌？”
“如果我卖出去了，你就把这个鞋厂卖给我！”
“不可能！”
赵卫兵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这个鞋厂就像是他的命根子似的，谁都不能染指。
可是架不住张帆挑火啊！
“你看看你看看！你那么自信说我不行，还说自己在行业里做了这么多年，好像个专家啥都懂似的，却赌一把都不敢，就这啊？就这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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