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厂产出的老布鞋销量非常不好。
由于外资注入市场，各式各样的运动鞋兴起，大人小孩追逐潮流都选择了更新款的运动鞋和球鞋。
至于布鞋，可能只有老一辈人下地干活时会穿。可老一辈人也是出了名的节约，即便便宜到五块钱就能买一双的布鞋，也非常爱惜，不穿破绝不换。
赵卫兵看着张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没有搭话。
他本人还是有些警惕性的。对方来意不明，还是不要透底。
对方的态度张帆也没有什么反应。
直接说出来了自己的猜想：“赵厂长，我在厂子里看到一辆桑塔纳2000，新车售价十九万八，这个时候卖的话，应该也能卖个八万块？”
赵卫兵瞳孔一缩，马上端起茶缸喝茶掩盖自己被猜透的情绪。
张帆不顾对方反应，继续猜着。
“最近奈克，还有新入中国市场的艾迪达斯，都来势汹汹，如果做对方的代工厂，也能赚得不错的收入。”
这是自己女儿给的建议。
自己女儿可是清华大学专门学习经济与金融的高材生，这个农村的小年轻竟然和她不谋而合。
只不过这想法曾被他自己拒绝过。
“当然，您本人最希望的肯定是将库存内那堆积如山的布鞋给卖出去，您知道，卖车虽然能解一时之忧，但无法根本的解决问题。而做代工厂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除非你既要卖车，又做代工厂，才能起死回生。可是这种做法，一样是无法解决仓库里那好几万双布鞋。”
张帆喝了口茶后继续问道：“我说的，对吗？”
此时的赵卫兵已经被惊到了。
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人，虽然穿着质朴，可身上却有种让人说不清的气息，既智慧又自信姿态使他看起来格外具有魅力。
从进门就没有那种年轻人无知的自大，也没有穷苦人家的自卑。反而侃侃而谈，更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
面对张帆的问话，赵卫兵只能干咳几声掩饰自己被猜透的震惊：“我，是不会做哪些品牌的代工厂，我只做自己的鞋子。”
“哦？为什么？”
“个人原因，不方便细说。”
张帆听后也不打算细问了：“如果是这样，赵厂长，您更加没出路了。”
一直温文尔雅的赵卫兵，让张帆猜得也有些烦躁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能替你把鞋卖了！”
“什么？！”
赵卫兵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二人大眼瞪小眼。
赵卫兵瞪着眼睛，气势汹汹盯住张帆，似乎是头野兽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出一丝破绽，而张帆则似笑非笑，眼神充满自信毫无惧色的和他对视着。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肯定不相信，但面前这个年轻人赵卫兵已经察觉到对方的不一般。
缓缓坐下，开口道：“谈谈提成吧，如果不过分，我都可以接受。”
赵卫兵还是个诚实的人。
做生意哪有这么说话的，还说什么要求不过分我都能接受。
不过他也确实没啥办法了，即便是选择卖车做代工厂，可布鞋还在仓库里堆着呢。
“我不要提成。”
“不要提成？”
“我买。”
张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竟然要直接买！
赵卫兵此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直接买和帮着卖完全是两个概念。帮着卖，张帆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卖出去一双是一双，有一双的提成赚一双。
直接买可就是完全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风险和压力！这一下所有的风险都转移到了对方头上。
“小伙子...”赵卫兵也是缓了一口气才开口：“你是真的很自信啊。”
“当然，要不然当初也不能找您借那一万块钱。”
“额...又提这事。”
“提这事是有原因的，当初您说您要给我五千双鞋充当一万块，这个价格我可以接受。”
张帆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
五千双鞋，给充当一万块钱，这是当初张帆问赵卫兵借钱时赵卫兵说的。
当时的他知道对方不会拿走这个鞋，索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把低价说了出去，恰恰是这个态度，说明赵卫兵心理最低价位。
就是两块钱一双布鞋。
听到这个赵卫兵人都傻了。
“什...什么？！这价格，我...我...”他想说什么不行的话，可是完全找不到理由。
价格是他自己说出去的，对方知道了你的底牌，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两块钱一双，一双的人工费就五毛，加上原材料。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成本价，他赵卫兵是一毛钱都赚不到手里。
急着等钱用，根本没有资本和张帆拉扯。
张帆宽慰道：“放心，两块钱一双的基础上，我再给你加两块。不过我有要求！”
赵卫兵彻底明白了张帆的厉害，他布鞋零卖才五块，对方却能给你出到四块的批发价，看上去是件好事。
可是赵卫兵却警惕的看着张帆。
从对方一进门开口说话，就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对方说的话做的事虽然没有让他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可是分外的强势。
这种强势几乎是不可抵抗的。
面对这种先打一巴掌，看透了自己底价，又给个甜枣，说要加两块的行为，赵卫兵不敢有何欣喜。
“先说什么条件，如果我不能接受，宁愿两块卖你！”
张帆一挑眉，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心理路程，只觉得怎么这会的赵卫兵还硬气起来了？
“条件很简单，两个。第一，给我多加一个两厘米后的鞋底。”
“可以，说第二个。”
“给我在鞋侧面加个√对钩的商标。”
“什么？”做鞋厂这么多年的赵卫兵哪里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让我做盗版？那不是奈克的商标吗！”
“对啊，不是奈克我还不盗版呢！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盗版，但是盗版奈克我毫无压力，甚至还有点骄傲。对了，艾迪达斯的标也给我来点。”
面对着张帆这种混不吝的话语。
一向正直的赵卫兵开口了。
“不！我拒绝。我厂绝不做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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