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果然神清气爽地收功起身。他们各自都多多少少有些进步，于是对着芙晔他们又是一阵感激。
又过了一会儿，怀楚三人也相继归来。
怀楚又对此次的聚会略作了一番总结，然后几人当真将众人送回了各自应该待的地方。
一场别开生面的生辰宴会就此结束。
司徒浩不知自己在结界中待了多久，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陷入了昏迷之中。
当他再次醒来，便感受到了自家主子的灵力在自己身上流转。
他便知道，是自家主子在为自己治疗。
微微转头，他便分辨出来这是誉王府中他自己的房间。
看来雪云在结界中的那一番话只是为了让他妥协才说的，他到底还是被放出来了。
“主——子？”
“醒了？先闭目养神一会儿，有什么话待本王为你治愈了再行计较！”
有些冷漠却并非完全冰冷的声音，让司徒浩无端地浑身震颤了一下，却又心下疑惑。
主子果然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吗？
是雪云说了什么，还是公主或者公子？
可若是当真知道了真相，反应不应该只是如此程度吧……
猜测无果，他只得怀着忐忑的心绪认命道：“是。”
于是，房间之中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司徒浩也不敢当真闭目养神，也只是呆呆地一边感受身上流转的灵力，一边运转着思绪思考该如何给主子一个解释。
雪云看似将司徒浩教训得很惨，其实却用了一些巧劲，所以他的伤也只是看着有些惨烈而已。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司徒浩便已经找不到任何不适的感觉。
然后，皇甫清明不置一词，施施然在一张靠椅上坐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说说吧，今天什么情况？”
虽是问话，却并无质问意味，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冽低沉。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不带质问语气的话，却教司徒浩瞬间如针锥入心，煎熬难忍。
思考了这么久，他依然没办法找到两全之法。
翻身下榻，他几步走到自家主子面前，无声跪下。即便如此，他却是破天荒地迟迟没有开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甫清明清眸微眯，陡然间就想到了自家姐姐的那句“若是他不想坦白……”
正当他耐心即将宣布告罄，司徒浩却缓缓开口给了他一个答案：“两三年之内，主子就要和公子他们一起离开。御凌心有不舍，郁结难舒，所以才会情绪失控险些铸成心魔。”
“心魔……”
皇甫清明一边平静地看着他，一边喃声揣摩着这个词语，仿佛只是在探究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久，司徒浩也并未看出他是否相信。
他只是又平静地问道：“那么雪云呢？他和你并无太大交集，你那忌恨的眼神又从何而来？可别告诉本王，那样的眼神也是不舍的表现。”
虽然平静，却略带讥诮的语气，让司徒浩顿时心沉到了谷底。
主子并不相信他。
也对。
公主刻意安排了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对决，还让雪云用奇特的腹语来刺激他，可不就是为了让他自乱阵脚吗？虽然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可他仍然想得出来当时自己的狰狞之相。
的确不是不舍的表情。
公主并未直接告诉主子，而是让主子来询问自己，其实就是为了让他直接向主子坦诚？
是了，雪云离开之时确实说了一句话：“那么，你便做好走向毁灭的准备吧！”
若是向主子坦白了，可不就只会走向毁灭吗？
可是呢，即便是毁灭，他也不会选择让神圣高洁的主子心蒙尘埃的方式啊……
如此想着，他反而混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些，便垂眸应道：“那时候御凌心无归属，看谁都会忌恨的。至于雪云护卫，他只是正好撞到御凌面前来了而已。”
“抬起头来，垂着脑袋讲给谁听！”
几乎在他话落的那一瞬间，陡然变得冷漠的命令，让他再次心肝儿剧颤。尽管下了决心，他还是难以承受主子的冷怒啊。
他只得抬起头来：“主，主子——”
然后，皇甫清明又开口了：“看着本王。”
“是。”
不容置疑的命令，简单的应答。司徒浩一点点抬起头，一点点压下来自心底的恐惧，然后将视线转向皇甫清明。
终于，两人的眸光得以对视。
司徒浩看得出，主子明显已经否认了自己的说辞，清冷的目光也晕染了如卷狂风般的怒气。
说到底，皇甫清明的情感认知虽然空白，可识人变色的睿智却是从不输旁人的。
果然，皇甫清明此时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御凌，就这样看着本王的眼睛。再说一次——今日究竟是什么情况？”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企图骗他！
“……”
司徒浩骤然呼吸一窒，眼中惧意翻滚：“我……御凌……”
不！不能说！
“怎么，不敢说？”皇甫清明面色冷凝如冰，慑人的目光带着犹如修罗般的森然，“刚才不是说得顺畅得很？还是说突然胆子变小了，看着本王的眼睛就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目光，对于司徒浩来说太陌生了，让他情不自禁地身形僵立唇舌发颤，几乎下意识地想要说出真相。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
一旦坦白，他将连仰望主子的资格都会失去。
绝不能说！
因而，话到嘴边却又惊觉宛转：“御凌，确实是——”
“司徒浩，本王是对你太宽容了是不是？！”
几乎冲破耳膜的一声怒吼，再一次打断了司徒浩的辩解，还是指名带性的打断。
而这次，也将是今日的最后一次。
因为在皇甫清明怒吼出声的下一刻，司徒浩已经陡然间像断线的风筝般，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出了房间，“嘭”地一声摔到了院子里。
关闭的房门被生生撞得全体散架，稀里哗啦的木头门纸散落一地。
这惊悚的一幕，使得院子里面的暗卫们霎时面色惨白，惊恐地浑身发寒。
这，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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