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李鹤苦笑，那只剑舞还是他教给她的，芙蓉不会武功，为了这只剑舞付出了很多辛苦，后来她终于成功的拴住了苏明昶的心，她为了那个孩子呕心沥血，为了稳定她在后宫的位置，两度打掉了腹中的胎儿，甚至还…
苏栎阳见酒煮好了，李鹤还在发呆，他轻轻拿起酒壶给两人倒满，“李伯，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扶持，干杯！”
李鹤回神，眼睛略有些湿润，和苏栎阳碰了杯，一饮而尽，“多谢王爷抬爱，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担不起王爷感谢二字！”
苏栎阳再度把酒杯倒满，“李伯，这杯酒我替母妃敬你，她曾于我说，余生想与你在一起，没想到言犹在耳，人已远去了…”
一番话，说的李鹤老泪纵横，默默的喝了杯酒中；就这样一个喝一个倒，很快，李鹤有些不胜酒力了。
一阵悠扬的琴声，打破这夜色的宁静，这琴声忽远忽近若有似无。听到这曲子，李鹤四处看着，却什么也没发现，“王爷，您可曾听到《剑之灵》这曲子？”
苏栎阳摇摇头，“没有，李伯你可是有些喝多了？”
李鹤苦笑摇头，看来他是想芙蓉想疯了，当年芙蓉跳的那只剑舞，配的曲子就是这首《剑之灵》。忽然，李鹤发现远处的树上，依稀有一位青衣女子，手执宝剑翩然起舞。他怀疑他看错了，用力眨眨眼，再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李鹤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看来真是喝多了，已经开始幻听幻视了。
琴声再度响起，这次李鹤看的真实，那青衣女子就在树上跳舞，跳的刚好是那只剑舞，他慢慢的走过去，站在树下看的如痴如醉。这女子的身段和芙蓉年轻的时候很像，就连穿的衣服也很像，那个时候的她轻灵貌美，没有经过后宫的染色，她还单纯和一张白纸一样。
忽然，树上的女子回头，和树下的李鹤展颜一笑。李鹤看到女子的面貌，被震在原地，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拉着苏栎阳用手指着树，声音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看，是芙蓉，是芙蓉回来了，她回来了！”
那女子纵身跃起消失在夜幕之中，而琴声也戛然而止。苏栎阳跟在李鹤身后，他发现李鹤想要去追，伸手拉住了他，貌似不解的问道，“李伯，你看到什么了？”
“你的母妃，是你的母妃！”李鹤喊完之后，甩开了苏栎阳的手，随后追了出去。
李鹤疯狂的寻找，可这茫茫夜色中还哪有芙蓉的影子。终于他又回到院子中，颓废的坐到凳子上，忍不住老泪纵横。
苏栎阳适时的开口，“李伯，前段时间我询问过皇后，她说，我母妃是海棠害死的，但是海棠说，我母亲是甘愿就死。但我并不相信海棠的措辞，所以，想问问你当初事情的经过！”
其实这坛酒里，放了一些迷魂散，当初在神农谷的时候，他和隋弋要的，这种药掺在酒里，会让人产生幻觉，而且会让人放松不设防，再加上他让夕儿在院子外面弹琴，瑾姝在树上跳舞，他就不信，他做的这一切，李鹤说出来的不是实话。
其实刚才瑾姝离开的时候，冀泽和唐延拉起了一块黑布，因为夜色黑，当瑾姝跳到黑布后面的时候，冀泽和唐延利用黑布的掩护迅速撤离了。他怕李鹤武功太高发现端倪，所以才在他追的时候拉住了他。
李鹤抓起酒壶晃了晃，里面的酒已经喝没了，他醉眼朦胧的看着苏栎阳，嘴角扬起一抹儿凄凉的笑，“这件事说说也无妨，你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也遂了你母妃的心愿，她也算没白死。你母妃临死前找过我，她和我说，你的心思都在沈暮夕的身上，根本无心皇位，皇后母子咄咄逼人，苏明昶又得知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去年冬天说起，我从皇宫里出来拿温酒瓷…”
南磬国的冬天并无大雪，天气不是太冷，却阴寒潮湿，虽棉衣加身，依然抵不住从骨缝中散出的寒气。
祥华宫却比一般住处要好很多，因华贵妃受宠，宫里最好的东西，除了皇上就是她在用，虽是冬天，可正殿中却温暖如春，华贵妃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对襟小袄，下配同色百褶长裙，手臂挽了一条轻纱，正靠在贵妃椅上假寐，白皙的面容丝毫看不出这个女人已过不惑之年，只是轻蹙的眉，让她看上去有不少烦心事。
海棠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半跪在华贵妃身边，低声回禀，“娘娘，李总管回来了。”
华贵妃睁开眼睛，由海棠扶着坐了起来，“让他进来吧，你去外面候着，任何人都不给通报。”
李鹤进来之后，看到这里并无外人，也没行礼，把手中的温酒瓷放到桌子上，看见桌子上已经准备好酒了，把酒倒入温酒瓷中，娴熟的开始煮酒。
华贵妃看着他的背影，早已不复当年的英挺威武，现在的他有些偏瘦甚至开始驼背，如果她真的决定了，那这世间就只剩他一人了。
李鹤没有回头，他扇着扇子，温酒瓷中的碳火逐渐变的火红，刚才芙蓉和他说要用命去换苏栎阳平安登基，如果真的那样，那他这辈子就什么盼头也没有了，他眨着眼睛，最终还是没控制住，眼泪滴落，落到碳火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李鹤不着痕迹的擦干脸上的泪，把煮好的酒倒入酒杯，转过身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芙蓉，这次煮的你最爱喝的梨花醉，我们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喝酒了！”
华贵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淡淡梨花的味道在口中晕染开来，一丝清甜一丝酒香，“李鹤，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有来生，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话，让李鹤沉默，过了好久，才开口说，“你真的决定，用你的命去鞭策苏栎阳，让他燃起斗志，推翻苏明昶的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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