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放下书包，坐在椅子上，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不练琴。
陈漫这才缓缓扯下遮布，把遮布放在桌子上，而后打开琴盖，十指分开放在琴键上，但还是没弹，似乎有心事。
过了会儿，他才问：“你跟江宁在一起了？”
孟依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暂时还没有。”
江宁说过，要等她十八岁的。
陈漫手松开琴键，偏过身面对着她，问她：“你很喜欢他？”
孟依点头承认，想到自己喜欢江宁，脸有些红，说：“喜欢。”
她喜欢。
除了爸爸妈妈，她不想向任何人隐瞒。
等年龄到了，她也会跟爸爸妈妈说江宁的事。
陈漫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的，最后说：“练琴吧。”
好像所有人提起江宁，都是这样，觉得他不好，他暴力，他坏。
江鹏程这么想，何锦昊提醒她离江宁远点，就连陈漫也是。
按理说，陈漫作为白蕊的哥哥，跟江宁应该也挺熟悉的，怎么还会这么想。
可江宁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样。
想到这里，她就替江宁委屈。
孟依突然来了句：“江宁人很好。”
说这话时，护犊子的样子特别明显。
“你觉得好就行。”陈漫提醒她：“你既然选择了他，就不要听那些流言蜚语。”
孟依微笑着点头。
两人练了一个小时，孟依回去的时候特意往那片昏黄的路灯下，那个熟悉的篮球场看了一眼。
这里永远都不缺少学生，不管多忙多累，学习压力多大或者觉不够睡，这里总是有一群少年挥洒汗水。
她笑着想，都说篮球场是男人的斗兽场，可殊不知，这里有多少女孩的青春和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孟依往几个篮球架那里扫，都没看到江宁的身影。
估计他今天白天睡了一天，现在又跟程煜他们几个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玩呢。
孟依扣紧帽子，缩缩脑袋，在手里哈了哈气取暖，往学校门口走。
突然，一片雪花落在了孟依的眼睫上，没几秒融化在睫毛根部，好凉啊。
她本能的眨了眨眼，融化的雪水流入眼睛，她单眼闭着抬头看天，微微点点的雪花往下砸。
虽然不多，但真的下雪了。
这才十二月份中啊，往年北清是很可能一年都下不了一场雪的，又或者在一月阴历过年年后才能难得的下一场。
而现在，十二月份就下雪了，好稀罕啊。
好开心。
初雪。
孟依从手套里伸出手想接住雪花，可雪很小，有一片没一片的，她手都凉了还没接到一片。
她有些失落，把手放进手套里，远远看见江宁站在人行道马路对面，指间还夹着烟。
江宁站在人群里，身高和长相都很显眼，就算是夜晚，也盖不住他身上周围的光。
绿灯亮，斑马线上的人开始涌动，他也是，在往她这边走。
孟依笑笑，也朝向他走，他大声说了句：“别动。”
他俩之间的路，他走。
几秒钟过后，江宁来到她身边，温声问：“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孟依被这话问的有些茫然，每天不都是这么过的吗？还能怎么样。
果真是她想少了，下一句，他笑着问：“有没有想我？”
孟依白了他一眼，有些脸红，说实话：“没有。”
都在学习，哪有时间想他。
江宁也不生气，往前走一步，将烟头往垃圾箱上的铁皮一摁，火星熄灭，又把烟头扔垃圾箱里，才转过身定住看了她几秒，说：“跟我去个地方。”
孟依看了看手表，有些为难，说：“很晚了，等会儿就是最后一趟公交。”
江宁直了直身子，脸上挺高兴：“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孟依没再拒绝了。
她也挺想知道，江宁要带她去哪儿。
江宁打车带孟依去了她曾经来过的地方，他妈妈的房子。
孟依因为卖血昏倒，来过一次。
因为他退学，又来了一次。
江宁推着她进门，孟依有点想拒绝了，怎么有点像羊入虎口的感觉。
“快进去。”江宁开了门就推着她。
“你...”孟依脸色为难。
去他家，万一...
江宁看穿，脸上挺不高兴的，清了清嗓子，说：“不对你做什么，放心。”
说这话，孟依才算是真放了心。
进去后一片热气朝孟依打过来，和外面的寒冷完全不同。云林十月末就全面供暖了，除了路上走路，哪里都是暖和和的，教室，食堂，家里，图书馆还有江宁这里。
南方和北方是不一样。之前孟依在北清，冷了全靠自己身体扛。而这里，虽然温度冷，可说真的，哪里都不冷，她今年连秋裤都没穿。
进去后客厅一片亮堂，白色的大灯把地板打的明晃晃的，孟依没走两步，就看见客厅里摆放着一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
上次来他家，还没有这架钢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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