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当然指的是二小姐李妙玉。这个府里面，除了她，还有谁闹腾？
能闹腾，闹腾了之后还不会受罚，反而有好处，修竹也想痛痛快快的闹腾一回。
可是她能吗？
自然是不能的。所以她要忍，忍到可以肆意的一天。手里面的纸条就这样被攥着，变得越来越小，脸上不得不保持着温和的笑。
“太夫人就不管管吗？”让她这么闹？一旦传扬出去，安国公府小姐们的名声岂不是完了？丹桂担忧的看着李妙贤，她们小姐这么温柔，这么善良，还这么漂亮，难道也要担一个跋扈的名声？
芙蓉愤愤然，“可不是咋的？”
绿菊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丹桂的肩膀，对芙蓉说道：“你也是只听其一，不知其二，便在这里嚷嚷。”
修竹看向绿菊，面带惊讶，这个姐姐什么时候竟然比眼高于顶的芙蓉还消息灵通了？
芙蓉也惊诧的抬头斜睨着绿菊，眼睛里面的不服气掩都掩不住，“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高见，如果说的没理，我可是不依的。”
绿菊看着她，抿唇一笑，道：“那你来听听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首先，咱们府里的那些个奴才，那个不是捧高踩低的？以前方姨娘得势的时候，多少人都赶着巴结？现在只不过是被寻到了错处，关了起来了而已，有些人便急巴巴的赶着落井下石。那些碳敬不用说必定是让某些人中饱私囊了。所以，二小姐站着理，闹也便闹了，不过是几个奴才……”
“其次，太夫人一项偏爱方姨娘母女，如今不管什么原因吧，二小姐到底成了没有娘的孩子，太夫人看到她，能不心酸，能不善待？”
当然不能啊！
“所以她闹了没任何事情，若是换个别的什么人，说同样的话，太夫人怕是要多想了。”
李妙贤轻嗯一声，再次低头不语。
修竹叹了一声，这个绿菊什么时候头脑清楚起来了？
芙蓉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说道：“我当是要怎么样了呢！太夫人自来偏心，都小姐就这样，对二小姐就那样，真真是心偏到天边儿了。”
这话就过了。背后编排家里面的长辈，是为不敬。
李妙贤轻轻的咳嗽一声，试图把话题混了过去。
可是芙蓉却不配合，拉长声音喊着“小姐……”然后又问：“太夫人是偏心嘛，小姐也不能老是躲着不正视这个问题啊？现在还只是在府里面的待遇问题，接下来便是两位小姐的婚事了……”
婚事啊？
李妙贤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时候被芙蓉提了出来，满脸都是惊愕。显然，她也想到了可能的结果。
“您和二小姐年龄相差不过两个多月，要议亲，自然是一齐议的。本来有夫人在，您是不用担心，可是夫人那性子……”芙蓉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平时有我祖母，可是她毕竟是个下人，在你的婚事上面，便有些无能为力了。她让我得空提醒您，别的事儿可以马虎，可是这婚姻，关系着女子的后半辈子，可马虎不得。”
丹桂听着芙蓉的话，沉思一会儿，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众人，“顾嬷嬷是担心二小姐李代桃僵？”这也太可怕了……
“李代桃僵这个词用得不错。”修竹表扬丹桂一句，看着丹桂脸上绽开的笑容，接着说道：“真正讲究的人家也未必就肯。”
李妙贤是嫡女，李妙玉是庶女。嫡女与庶女在这婚姻的市场上，筹码可是大大的不同的。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在这方面可是十分的看重，与那些个没有规矩、卖女求荣、卖儿求荣的人家自然没有办法比。
修竹一直觉得嫁人便要嫁这样的人家，那怕家里面兄弟多些，穷一些都没有关系。因为这规矩可不是给一个人定的，框住了你的同时，也框住了别人，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在这些条条框框里面生活，那么这一切反倒对你是一种无形的保护。比如李妙贤如果能让样，便能生活的很好。
芙蓉冷哼一声，“有不肯的，自然是有肯的。只有要肯的，太夫人想要怎么样在小姐的婚事上做文章，还不是由着她？”
修竹与绿菊同时点点头，可不就是这样。
绿菊深深皱起眉头，同时揪紧了自己手里面的帕子，好像那是救命稻草一般。
修竹则低吟道：“也是啊，如果两家人都来求娶国公府里面的小姐，以太夫人的为人，肯定会帮着李妙玉争取那家更好一点儿的。那么二小姐捡剩下的，自然就是小姐的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啊，不好的情况，她都不敢想。
李妙贤也紧张的眉头拧起，眼睁睁地看着修竹，“真的是这样吗？”
修竹不愿意再吓唬她，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儿。
屋内的空气凝固，周围静得落针可闻，外面北风的呼呼声清晰地传来，使着所有人都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捡人剩下的，或者要人家动过手脚的，不如……”过了一会儿，修竹才打破这种沉静，故做神秘的说道。
“不如什么？”
“别掉人胃口……”
“快说！”屋里面的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催促，催促的话语不同，但是语气神态却一模一样，都带着焦急。
修竹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儿，笑着在屋子里面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儿，真正是掉足了大家胃口，然后才猛地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大家，“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后下手遭殃。
可是怎么先下手，是个问题。
修竹把手里面攥着的纸条拢进袖中，凑到李妙贤面前，小声的悄悄问道：“京城里面的聚会，小姐也正式参加了几回了，可有看到过中意的公子？”
李妙贤被问得脸颊绯红，但是却低下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声如蚊蚋的答道：“那些公子离得远，并没有看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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