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娇娇愤怒地喊出这句话后，吴豪呆滞住了。
油表上的报警灯仍然刺眼的亮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滴滴答答拍在车身上，几颗汇在一起便从车窗上滑落。
吴豪第一次在杨娇娇的眼里看到了有些憎恨的神色，心中也跟着狠狠颤抖了一下。他刚刚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抱怨。
尽管没有了油后，杨娇娇已经关掉了空调，可此时外边的湿冷却慢慢隔着窗户，渗透了车里，冷得吴豪有些发抖。
但还算庆幸，至少他们都还有一个能避雨的空间。
杨娇娇说完之后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没有控制好，转过头看向了另一边。
总算是冷静一些后，吴豪才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林依然的家是在郊区的别墅，刚刚两人也是在附近找的超市，就这都还兜兜转转了半天。
现在也似乎仍在近郊的路上，但麻烦的是这个时间，吴豪并没有能看到有其他车的经过。
至于油站，吴豪在手机上搜了搜附近的几家都已经下班。
车店更不可能了，大晚上这荒郊地段，想想也没人愿意来。
最后他只是想打个车把两人接回去，却发现手机上的预计等待时间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显然，这段路这么晚了也没有司机在跑。
杨娇娇已经完全拉下了她那边的车窗，一只手伸到外面感受这场来得很不是时候的雨，好像压根不想考虑回家的事，只是体会着冰冷的雨滴扎在手上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最终还是吴豪先打破这个氛围：“对不起娇姐。”
吴豪没有说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他作为一个男人在麻烦到来时像个怨妇一般抱怨，还是对不起他麻烦了杨娇娇这么晚跑出来接自己。
他觉得这些原因都不重要，道歉才重要。错了就是错了，至于杨娇娇说的是为了接他才跑出来一趟……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个方便讨论的时机。
他已经很多次想过杨娇娇可能对自己有好感，但好感是远远低于喜欢的。
他甚至不是很敢想杨娇娇是不是喜欢自己，自己何德何能呢？因为那些低成本的感动吗？这不靠谱。
所以很多时候他宁愿当个傻子，也没有胆量试探。
而自己对于杨娇娇的心思，吴豪也一下说不明白，总感觉对她的感觉是在朋友和恋人的喜欢之间拉锯。
那是种已经远超越了朋友之间的相互包容，但又没胆量有过从身后抱着她，然后亲吻其头发的想法。
但可以肯定的结论是，他不愿想象杨娇娇离开他之后的情形。
吴豪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没有问车上是否有伞，只是从后备箱拉出三脚架，然后淋着雨慢慢走到后面好几十米远摆好，现在没有车不代表这段路晚上不跑车。
吸入鼻中的是潮湿的泥土味夹着秋雨，吴豪就这样淋着雨慢慢走回去。微冷的雨已经把他弄得十分清醒，清醒中，他更不敢向杨娇娇问出那几个字了。
现在……他太冷静了，而那需要的是一个感性的时刻。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吴豪看了眼是林依然的电话，有些惊讶，不知道该不该接，因为她很少会给自己拨电话。
僵持中，电话以未接通而挂断，可随后又被她拨响了起来。
终于，吴豪把它接起：“喂，怎么了？”
“吴豪，你回到家了吗？”对面的林依然也是在犹豫了很久，才敢打出这个电话。
她记得离开时的吴豪，已经喝得脸红。都怪老爸，问出那个自己要不要和他住的话题，还跟他喝了那么多酒。
她有些不放心，于是就想问吴豪能报个平安，就像他曾经担心自己的那样。
只是，吴豪会像自己以前那样，觉得这种关心是无关紧要的啰啰嗦嗦吗？
“我到家了。”吴豪淡淡说道。
“到家了就好……吴豪，今晚我爸爸他问我们要不要住一起，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不愿意这件事情成为你的累赘。”
吴豪有些诧异于林依然说出这段话的卑微，于是又陷入沉默。
“怎么你那边有雨声，你还在外面吧。”淅淅的雨声在沉默中终于引起了林依然的注意，“你在哪儿呢？你别骗我好吗吴豪？”
这句话的分量压在了吴豪的肩上，好像一颗大石头，让他一下喘不过气。
电话截然停止，再过几秒，是一通视频电话打来，吴豪没接通，然后又是一个请求。两三个视频请求后，他才愿意接通。
视频里吴豪的头已经淋湿，毛衣也贴在身上，摄像头被雨水打得模糊，整个视频画面都不清晰。
“你在哪儿呢？干嘛不打车回家？”视频里能看清林依然焦急的神色，那种眼神并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当然现在的她也没有假装的必要，否则也不至于打来电话问平安。
“杨娇娇来接的我……开到一半车子没油了。”尽管知道两人并不太对付，吴豪还是在犹豫后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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