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极限拉扯，王宇和方灵芝最终达成协议，以五两每石的价格，红旗商行卖给江南义军一批稻米。
注意，是稻米，不是大米，带壳的那种。
稻米品种不同，出米率也不尽相同，少的出米率只有一半，多的能达到七成左右。
“哼，王二郎，你也太狠了，正常米价最多一两一石，你的破稻米，竟然就卖我们五两，还说自己不是奸商？”
方灵芝对王宇充满怨念。
红旗商行以数倍的高价，从江南义军手里赚足了好处，那可都是她们辛辛苦苦挣……抢来的，就这样便宜了别人，方灵芝不心疼才怪。
王宇对方灵芝的态度不以为然：“方姑娘，撒谎不是好孩子，听说你们江南义军治下，大米都卖到了一两银子一斤，我一石稻米才卖五两，绝对是大大的义商，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反过来说我是奸商，真是让人寒心，要不这样吧，刚才说的作罢，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好不好？”
“不……不好！”
方灵芝吓了一跳。
心里又把王宇狠狠骂了一百遍。
人家不就是抱怨几句吗，你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也不嫌丢人！
本来不想搭理方灵芝，王宇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几句，免得背一个奸商的坏名声。
“方姑娘，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红旗商行的稻米也不是自己种的，北方大旱，南方战乱，哪里的粮食都不便宜，卖给你们江南义军的稻米，还是我们红旗商行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请人家泉州商人，从安南占城那边万里迢迢进口……买来的，卖你五两一石，根本就没多少利润，知道吗？”
王宇鄙视小娘们，哥才十来倍的利润，和你们一斤大米卖一两银子相比，不知道仁慈了多少倍。
中南半岛的气候，非常适宜稻米生长。
一石没有脱壳的稻米，也就两三钱银子，便宜得连王宇都不相信。
一番了解之后，王宇才知道中南半岛的粮食为什么卖那么贱。
稻米产量高是一方面，主要原因还是劳动力廉价。
大文朝的百姓地位低，中南半岛的百姓地位更低，用贱民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别看粮食便宜得令人发指，中南半岛的老百姓照样吃不饱饭。
每天干着最重的活，吃着最差的食物，身体严重透支，平均寿命连三十岁都不到！
不过，那么便宜的粮价，粮食出口依然是个大难题。
这年头，海商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
海上的大风巨浪就不说了，海盗和各地的官吏，才是海商最大的天敌。
毫不夸张，出十次海还能安然无恙的海商，连一半都不到。
很多海商第一次出海就有去无回，危险系数不是一般得大！
一年只出一两次海，只要不出事，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海贸这玩意，利润低了，根本就没人干。
这里说的利润低，可不是一般的低，成倍的利润就算是低。
通常情况下，海上贸易，都是一船货，半船银的利润。
这种说法虽然稍显夸张，但足以说明海贸的利润有多大。
不大不行，豁出命的买卖，不赚钱谁干？
王宇没有骗方灵芝，红旗商行能让泉州商人从中南半岛进口粮食，花费的代价可不小，两三钱一石的稻米，红旗商行的收购价居然高达五六钱。
别看进价不高，红旗商行却付出了其它代价。
让唯利是图的海商帮忙进粮食，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行的，红巾军甚至动用了泉州附近的海盗。
如果自己去中南半岛买粮，会赚得更多。
可惜红旗商行运力紧张，一大半的船只都用来运输难民了。
运输难民，红旗商行是亏本的，这部分损失，当然要从其它地方找补回来，江南义军既然要买粮食，干脆就把成本摊到了他们头上！
方灵芝虽然是江南义军副总管，却对海外贸易不熟悉，一听稻米是从万里迢迢的海外买来的，心里立马就平衡了很多。
王二郎这小子不错，那么远买来的粮食，才卖我们五两银子一石，不像江南义军里的一些败类，一斤粮食就卖一两银子，这样看来，王二郎还怪好哩！
“那……那我们多买些稻米行吗？”
既然不是冤大头，方灵芝就决定多买一些，王二郎这小子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找到他。
要是这小子不在，其他人坐地起价怎么办？
王宇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别人不行，既然是你方姑娘开了口，那是不行也得行，说吧，要多少，我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给你弄过来！”
王宇在方灵芝面前的人设，只不过是红旗商行的一个掌柜，并不是大掌柜，更不是东家。
方灵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王二郎一个小掌柜，为了自己，连脸都豁出去了，可见对自己到底有多好！
可惜，这小子已经有老婆了，不然下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方姑娘……方姑娘，你还没说呢，要多少稻米？”
“哦哦……”
方灵芝从胡思乱想中反应过来：“那……那就要十万石吧，好不好？”
王宇一个趔趄，险些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哥的裤子都脱了，你就给哥看这个？
费劲巴叽地白话了半天，又是表演，又是忽悠，你才要十万石粮食，看不起谁呢？
“方姑娘，不用跟我客气，不用担心我的处境，为了你……你们江南义军，我豁出去了，一百万石粮食，怎么样，够意思吗？”
方灵芝：“……”
方灵芝惊呆了。
同时也感动了。
感动得哇哇的。
粮食这么紧张，原本以为能从红旗商行买一万石粮食就不错了，没想到王二郎这么仗义，为了自己，竟然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愿意卖给江南义军一百万石稻米！
自己就算是摩尼教圣女，身份高贵，也没这么大的魅力吧，王二郎已经被自己迷到这种程度了吗？
该不会这小子是想左拥右抱，有老婆还想打自己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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