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凄厉的厮杀声中，东里炎彬愤怒的吼声中，血色染红了天际。
天台上倒下一批又一批尸体，鹿白青的身上新增了一道又一道伤口。谢女被人踩在脚下，只能以秘术留住自己最后一口气，贾前被人打出原形，算盘珠子掉了一地。
而闻同始终没有放手，在东里炎彬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成了一摊肉泥，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缓缓流到沈符弦的旁边。
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他最信任最忠诚的下属，尽心尽力守护沽南楼四百余年。
沽南楼每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人们称他为妖界包青天，时常会自掏腰包解决纠纷，只因不想任何一方受到不公。沈符弦说他傻，他却说沈符弦是世上最好的上司，宽厚仁慈，平易近人。
天亮了，最后一丝不死之力也从血液中剥离出来，顺着白色光柱，缓缓地盘旋而上，逐渐接近幻海圣岩。
第一缕阳光照下，东里炎彬愣在了原地，身体在迅速缩小，后脑勺的头发消失，长出一张女孩的脸，身体渐渐出现了女性化特征，最后变成一个漂亮年轻，带着眼镜的小姑娘。
她感觉后脑勺粘糊糊的，抬手一摸，竟摸到了满手的血，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碎肉，顿时吓坏了，脸色苍白，脚步踉跄。
再一看，天台上堆积的全是尸体，场面别提多血腥恐怖了，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他一袭白衣也溅了许多血珠，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梅。
他睁开眼睛，瞬间腾空，长白铁剑一挥，东里炎彬那些手下，倒了一大片。接着迅速升空，追随着不死之力，靠近幻海圣岩。
随着不死之力与幻海圣岩越来越近，雷暴停止了，不死之力从缝隙之中，缓缓进入巨石的内部，细小的裂纹似乎蔓延，但速度很慢。
沈符弦将周身灵气凝聚到长白铁剑上，剑尖刺进巨石中，帮助不死之力粉碎幻海圣岩。
很快，巨石的内部也碎了，只听一声巨响，遮天蔽日的巨大石块，化作了拳头大的碎石，有的砸在天台上，有的落到了沽南楼之外的树林里。
阳光将整栋沽南楼笼罩其中，这预示着胜利的到来，所有人齐齐仰头，感受阳光的普照。
鹿白青溅满了血的脸上，也浮现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终于，赢了……
沈符弦并未感到轻松，他低头看着掌心里残余的一丝不死之力，只是可惜了，若有黎明神剑相助，定能留下更多，也不知这一点点能不能就得了闻同。
他将不死之力收好，抬头遥望着昆仑山的方向，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吧……
调整情绪，沈符弦回到天台上，调动人员打扫战场，而他去追那个女孩了。
女孩很快意识到，定是另一个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想要逃命，跑进了护楼镇外的树林里，沈符弦很快追上去，拦在她身前。
“我、我……”女孩吓得往后退，“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干的，我就是一个学法律的，我平日里每天科普法律，助人为乐，我是个好人！”
“你不能离开这。”沈符弦提剑指着她，“你方才也看见了，与你同为一体的阴妖，要进攻沽南楼，踏平人界。若你今日离开，他必定卷土重来。”
“可是、可是……这跟我没关系啊！我不想死！”女孩的声音很抖，“你要杀他的话，我也会死的，你放过我吧。”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沈符弦往她身边逼近，“牺牲你一个，能救千千万万的人。你学法律，不就是为了帮人吗？”
“是……可我不想死。”女孩摇头。
“本座会设法将你与东里炎彬分开，你做你的阳妖，他做他的阴妖，他的生死自然也不会跟你有关系。”
“可那样的话，我就一辈子都只能光照着，不能去有阴影的地方，更不能在黑夜里行动！就连睡着，都要开着灯！”
“凡事有利必有弊。”
沈符弦此刻已经很累了，不想与她多啰嗦，正要将她擒住，女孩突然心神一动，想要闪身逃离。
阴阳可以出入世间任何黑暗的地方，阳妖自然也可以出入所有阳光照到的地方。
沈符弦清楚这一点，所以有所防备，正要设法打断女孩，也不知哪来的一阵迷雾，挡住了他的视线，还伴随着浓烈刺鼻的臭味，呛得他十分难受，不得不停止了施法，步步后退，从迷雾中退出来。
人已经不见了，沈符弦也无力去追，将不死之力剥离出来，犹如剔骨扒皮一般疼痛，还要经历十二个时辰，身体早已承受不住，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沽南楼。
——
这一夜禾竹几乎没怎么睡，因为叶牙在炼丹。
这几日在湖底待着，他实在是手痒，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丹炉炼丹，这一炼就是一夜。
药味四处弥漫，禾竹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因此睡眠很不好。
这一夜她惴惴不安，总感觉是出什么事了，抬头朝沽南楼的方向看，但因为身处湖底，地势低洼，犹如井底之蛙，只能看见一片蓝天。
没有早饭吃，禾竹饿得慌，看着叶牙炼的丹药吞口水。
上次在寿宴上，她吃的那个丹药味道还是不错的，如今回味起来，竟像山珍海味一般美味，叫她好生怀念。
“想吃？”叶牙看她一眼。
禾竹点头，“但我更想吃饭。”
叶牙笑：“知道这是什么丹药吗？”
“美容养颜？强身健体？滋补气血？”
“都不对。”叶牙摇摇头，“这个丹药，能让人功力大涨，若你成妖，能在瞬间让你有大妖的修为。若你是大妖，就能成为灵妖。若是灵妖，就能到达半神之境！”
他说到最后，语气无比激昂，这种丹药，是他所有自创的丹药中，最为厉害的一种了，能让妖打破自身的桎梏，数万年来只有他做到了！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禾竹听了觉得邪门，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东西，若真有，早就被人抢光了。
“没有。”叶牙矢口否认，“本王炼的丹药，怎么可能有副作用！”
禾竹一脸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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