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觉得，眼前的顾别音像是一朵花，一朵随时随地的准备吹喇叭的花。
顾别音看着小落盯着她，看着她月令花一般的娇嫩的脸，叹息：“你还太小了。”
小落不明所以。
谢念真已经一把将她按下：“你收敛点。”
她说着坐在了谢清池面前，一双眼求知若渴的看着谢清池：“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知道你的答案？我想看看和我的有什么不同，看看到底是方向上出了问题，还是思考的不够深入。”
顾别音翻了个白眼：“你别犯傻了，书呆子。”
谢念真看着她：“你也别开屏了，大孔雀。”
谢清池看到二人要吵起来，转身，给二人要了一份饭菜，摆放在二人面前，帝将筷子递过去：“吃饭再说。”
吃着好吃的时候，自然是吵不起来的。
旁观的人发现顾谢二人没有和谢清池打起来，不免有些失望，然而听到谢念真的询问，又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听谢清池的回答。
一时之间，谢清池周围的长桌上，挤满了人，平常只能坐两个人的凳子，一下子挤了五六个人，屁股都不够用的。
大家低头假装吃饭，却分外有默契的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大考榜一的箴言，这不比饭好吃？
谢清池看着谢念真的那双眼睛，笑道：“其实，我这次大考，是讨了个巧。”
谢念真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谢清池将一小块藕饼放入自己的嘴里，嚼了嚼：“所有的考试答卷，我都只写了一句话，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谢念真的眼睛微微睁大。
周围所有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头颅，“刷”的一下，齐齐看向谢清池。
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
夫子楼的长桌上，夕阳的光依然很动人。
各个流派的院正都站在谢清池的答卷前，然后将答卷摊开，低头，想要看看她到底写了什么。
雪白的宣纸上，之前看不到的字全部显露了出来。
然后，在场所有院正的眼睛微微睁大，接着，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将七日所有的答卷全部摆放在面前，一时之间，脸色精彩纷呈。
上官清看着众人的脸色，眼睛微微一缩：“她写的什么？难道真的有绝妙领悟？难道她当真深藏不露？”
林中静扫了一眼，慢慢的开口，看向上官清。
“绝妙是绝妙的，就是大概和上官小姐所想的不一样。”
“这所有答卷都只有一句。”
上官清皱眉：“哪一句？”
林中静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大道之行，天下为民，天行无常，唯护守心，纵死不悔。”
*
食堂内挤着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却越来越安静。
当谢清池说出那一句的时候，食堂更是安静的连呼吸声都不敢大了，连后厨正在颠勺的大厨都觉得异样，没有弄出任何的声音。
迎着谢念真和顾别音还有些疑惑的表情，谢清池解释着。
“我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有用。相信大家都看过第一代至圣编纂的《百家言》，这是学习诸子百家最先读的一本书。”
“至圣编纂此书时，应该是黑气才出现苗头，甚至没什么人注意。而后诸子百家各派，也是从这本书延伸出去，有了自己统一的道。”
“而《百家言》中第一页总纲，就已经将诸子百家的立身之本全部写在其上了，大道之行，天下为民，天行无常，唯护守心，纵死不悔。”
*
夫子楼内，上官清的平静的脸色差点绷不住。
林中静反而颇为赞赏。
“不管是藏书楼还是藏书石，存在的时间都在《百家言》后面，而诸子百家的各项领悟，都是以此延伸，虽然各有其道，但是未有这句总纲的话语，是共通的。”
“是的，它最普通，普通到每一本书上面翻开第一句都是这样一句，普通到外面的三岁孩童都可以背出。”
“然而，这么多年，书院居然没有人写出这样一句，最普通却也最重要的一句。”
上官清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是投机取巧！”
藏书楼的评判规则，一般都是得到书中灵识的认可，但是所有人都忘了，最后的评判规则，是藏书楼自己与和它一体的藏书石。
谢清池跳过了书中灵识，而是直接落到了藏书石上。
在她之前，所有人都追求书中更强大的灵识，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答案。
因为太过普通，所以这些天之骄子反而从未低头去看。
林中静摇了摇头，不赞同：“难道不是别人不想投机取巧吗？”
上官清抿了抿嘴唇，最后看向林中静：“难道你就要这样凭借着投机取巧，却没有一点实力的人成为压了顾别音的榜首？”
林中静淡淡的道：“大道万千，谁说只有一条？”
上官清沉了脸色：“皇后不会高兴。”
林中静的目光一闪，声音也冷了下来：“书院从来不会只让一个人高兴。”
上官清拂袖而去。
*
谢清池慢慢的将缘由说完，也将饭菜吃完了。
她含笑道：“这是投机取巧，如果之前有人写过，那么我便是最后一名，没有人写过，那我就是第一名。”
少女坦然的说着自己是投机取巧，反而让人说不出其他的话。
顾别音愣了愣，接着拍起手来：“好好好！哈哈哈！”
她肆意之极，从不为失去什么而感到失意，一时之间看着谢清池的目光很是喜欢。
谢念真歪着脑袋，突然从自己的怀里摸了摸，然后摸出一本小册子，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只笔，借了旁边的一碗清水，略略将笔尖沾湿了点，然后在小册子上凝神记录着什么。
对她而言，知识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吃完饭，说完话，夜色已经降临。
晚风有点大，吹着满书院的花飘飘洒洒。
小落和池小苔一起玩，明远被佛家那位大师拎着做晚课去了。
谢清池便一个人在花海间穿梭。
她想，这次应该不会碰到那些牵手的少男少女了吧。
这次她没有遇到牵手的学子，而是遇到了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
上官清站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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