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见了王紫秀，莫名的离开了王紫秀，钦国侯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一会儿升到半空，一会儿又落到了尘埃里。
一时兴奋，一时又唉声叹气。
关月秀默默坐着不说话。
车夫把鞭子甩的山响。
车子震了一下，钦国侯掀着帘子嚷嚷：“真要去投胎吗？给你一双翅膀，你都要飞起来了。”
“侯爷何必找车夫的麻烦。”关月秀冷脸道：“侯爷心里不痛快，也是白芙蓉招的，不去找白芙蓉报仇，反倒拿咱们的车夫发脾气。”
钦国侯便笑起来。
马车飞驰，早已把凉亭甩在后面。
关月秀假装闭目养神。
钦国侯推了推她：“夫人，夫人……”
“做什么？”
“这冰雹下如此大，真是百年一遇，夫人怎么不好奇吗？不如咱们一块欣赏欣赏？”钦国侯腆笑。
关月秀心里明镜儿似的。
刚才钦国侯还一脸郁闷，此时笑的这么明亮，又邀请自己看什么冰雹，他的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关月秀倒是单刀直入：“侯爷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夫人啊，先前我看那紫秀姑娘……好像跟你认识似的，她很关心你嘛。”
“我跟那位紫秀姑娘不认识。”
“不会吧？若是不认识，她为什么要那么体贴你呢？我瞧着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生怕你有一点儿闪失，你仔细想想，真的跟她不认识吗？”
“真的不认识。”关月秀垂下眼帘，摆弄着双手的蔻丹悠悠道：“我是正经的钦国侯夫人，她不过是一个卖唱出身的下人，我跟她怎么会认识？有过交集，也不过是她曾帮我做过一两件衣裳而已，别无其它。”
“你确定？”钦国侯终不死心。
“侯爷是说我老的连人也记不清了吗？”
钦国侯便不再言语了。
自然是一路上谁也不再说话。
鸡蛋大的冰雹落的满地都是。
一地的晃眼。
让人恍若隔世。
钦国侯呆呆的透过车窗向外看。
那一地的冰雹，每一块都那么晶莹，每一块上，都倒映着王紫秀娟秀的脸庞。
自回府以后，钦国侯的病便好了八分。
以前害相思，还不知道王紫秀的名字，也记不清她的长相。
如今一场大冰雹，竟然让他重遇美人。他感慨良久，恨不得给老天爷上三柱香，简直是有如神助。
他心中像揣了一炉子炭一样，到处是热乎乎的。
关月秀的态度就冷多了。
一连多日甚至连钦国侯的面儿也不愿见，多半是在生闷气。
有时候钦国侯下了朝想要见他，找到她房里来，关月秀也是躺在床上装死。
若是在府中任何一个角落遇到，关月秀也是扭头便走，像见了大仇人一样。
钦国侯要抱一抱孩子，关月秀便赶紧把孩子藏起来，并交待婆子并奶娘：“谁敢把小少爷抱到侯爷那里去，便扣她半年的工钱。”
别人家都是男尊女卑。
如今在侯府里，钦国侯反倒要瞧着关月秀的脸色过日子了。
跟着钦国侯的小厮总看不过眼，偶尔也会小声抱怨：“侯爷在朝为官，很是辛苦。这诺大的家业可都是侯爷挣下的，夫人本应该对侯爷笑脸相迎，可小的瞧着，夫人好像讨厌侯爷一样，一直躲着。”
钦国侯便笑起来：“你分析的不对，她怎么会是讨厌我呢，她是恨我。”
“额？”
“夫人自嫁到侯府，对我算恭敬有加，她又生了儿子，自然是有功劳的。想当初她可是京城响当当的旦角儿，多少男子排着队想求娶她，她自然就傲气了一些。她恨我，不过是因为紫秀姑娘的事，唉，你说我这样的男人，怎么说也是堂堂侯爷，府中只有她一位夫人，连个妾室也没有，终不像话。我想着找个机会，得把王紫秀娶进来。”
提及王紫秀，钦国侯的笑容又浮现到了脸上。
小厮紧张起来，先是四下张望，然后才凑到灯下掰着手指头算：“以前几位姨太太，哪位能争的过夫人？夫人可不喜欢侯爷沾花惹草。侯爷，紫秀姑娘的事，你果然当真了？”
“那是当然。我虽跟紫秀姑娘不熟，但她美貌，性子又温顺，我这样的侯爷身份，诺大的家业，也算没辱没她。最近夫人不让我见，也不让我见小少爷，我知道，女人啊，不过是耍耍小性子，待我哄她一阵子，等她心情好了，我就跟她商量让王紫秀进门的事。”
“不用商量了，门也没有。”真是隔墙有耳，钦国侯正跟小厮说悄悄话呢，不知黑灯瞎火的关月秀怎么就猫在门外面了，也不知道关月秀在门外偷听了多久，反正关月秀的火气好像不小，说话的时候，喉咙里似乎能喷出火来：“侯爷若真喜欢那女子，不如把我休了，我带着儿子离去便是，也给那女子腾挪地方。”
钦国侯马上赔着笑脸：“夫人说的哪里话？这事我怎么会做的出来？夫人你在门外猫多久了……夫人你在外面站多久了？腿酸不酸，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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