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卢智抬起头来。
“姨母言重了，世间女子那般多，并不一定是嫡女才能当家的。”
“智儿说的都是小门小户，这大户人家，自然是要嫡女做正室冲门面的。”
曹氏仍旧是一副为了卢智好的样子。
卢智却不想给她留脸面了。
实在是她，自己不要脸。
“那这么说起来，我倒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姨母，您也是庶女，当初嫁给姨夫的时候，就没想过给人家挪坑让贤？”
“你！”
曹氏只说了一个字，便卡住了，脸色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只见她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个笑容来，
“智儿说的是什么话，姨母当初是低嫁，能娶一个像我这样的闺秀，你姨夫家中，都是烧了高香了！”
卢智愕然，这人的脸皮，竟然可以这般厚？
别人出身低微，那就什么也不是，她出身低微，那是香饽饽？
他这么不留情面地反驳她，她居然还能忍下来，面带微笑？
是了，她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会就这么算了呢？
“是么？智儿倒是外祖家彼时也不过是六品官职，要说一个庶女低嫁，还谈不上吧？
再者说，你说要将表妹许配给我，还口口声声说要一个能对我有所帮助的嫡妻，那姨母说说，姨夫一个六品官，她的女儿，能对我有什么帮助？”
卢智是直接揭开了遮羞布，一点面子都不想给她留了。
曹氏僵硬的嘴角扯了扯，才勉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有些生硬地说道，
“智儿长大了，与姨母生分了，你表妹自小在京城长大，与各家的闺秀相处得极好，自然也是一大助力。”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谁家的正经姨母，会跑到人家屋里，管人家的后院之事？
要说还得是庶女出身的，没读过圣贤书，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道理！”
卢智还没接话，罗嬷嬷便似笑非笑地站在了大堂的门口，用鄙视的眼神瞧着曹氏。
“你！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胆敢咒骂本夫人？”
曹氏被罗嬷嬷毫不留情地说了一通，自然恼羞成怒。
“哎哟，急了，就管你做不要脸的事，还不许别人说了？
老婆子在这儿听老半天了，你这是想让人家卢大人贬妻为妾，好让你的女儿嫁进来做当家主母？
呸！你也敢想？还口口声声为了卢大人好？这卢大人要是真听了你的，这南京城的官宦人家，不戳碎他的脊梁骨？
也就是你这种下作妇人，能想出这么下做的事！”
“你！你放屁！你你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婆子，在这里满嘴喷粪？！我女儿嫁进来有什么不好，她年轻，能生儿子！总好过这偌大的家业落到别人手里！”
曹氏被气得嘴皮子直哆嗦，一双手攥的紧紧的，生生的忍住没动手。
“哟，被说中了，就发怒了是不是？有些人啊，还说自己是夫人，瞧瞧这些个字眼儿，哪个能听？比起老妇人这个粗鄙之人说的话还要不中听！
你女儿能生儿子是不假，不过咱们也没验过，但若你的女儿是像你这样德行，还是不要嫁到卢府为好，小心家宅不宁。”
罗嬷嬷也不生气，她今儿就是受了王爷夫人的命令，来给卢夫人撑腰的，那既然是撑腰，怎能输了气势？
“你！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妇人，红口白牙就编排官宦人家的闺女，真是好大的胆子！”
理智回笼一些，曹氏拢了拢衣衫，喝了口茶，不再被罗嬷嬷牵着鼻子走。
罗嬷嬷却眯了眯眼睛，心道卢大人这不正经的姨母，还算有点脑子，但是，她可是出了名的吵架能手，她能输？
所以她微微一笑，接着道，
“不敢编排正经人家的闺女，只不过是见了你这样的，打个比方罢了，像你这样，把手伸进外甥后院的庶姨母，老妇人也是平生仅见！
卢大人想娶谁就娶谁，你管得着？你闺女能生儿子，别人卢夫人不过二十多岁，就不能生？
还说你是为卢大人好？我看未必吧？你这是摆明了咒卢大人无后啊！
若是卢大人与夫人没有孩子，你女儿嫁进来，占了这个坑，便是没有生儿子，这偌大的家业，不就成了你家的？
你这不仅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可以说是其心可诛啊！”
罗嬷嬷说到此时，卢智的面色已是铁青，曹氏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柔声道，
“智儿，你别听这不知何处来的疯婆子瞎说，姨母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卢智怒极反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暗潮涌动，看着曹氏，问了一句，
“那姨母，您说说，你今儿来，到底是要作何？”
曹氏一噎，诺诺得道，“自然，自然是为了智儿好。”
“为了我好，就要我以妻为妾，为了我好，就要娶你的女儿？”
卢智拍着桌子便站了起来。
“姨母还是回去吧，日后无事，便不要往本官的府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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