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沈千堂听着有些委屈：“长夜漫漫，无人作伴，想来找你聊聊天……”
“滚。”
刚把闲的没事的沈千堂赶走，外头就又传来了敲门声。
看着黑了脸的南烨，裳华从他膝头跳下来，春白在外面打开门：“王妃，前头人来传话，说是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裳华回头对南烨道：“这回是正事。”
李肖子来了就说明建元帝有事，这确实是正事，即使南烨心头不爽也要出去见见。
“王爷，王妃。”李肖子笑着道：“咱家过来传皇上的口谕。”
“李公公请讲。”
没有圣旨，气氛就没有那么肃重，李肖子笑意盈盈的看向裳华：“后日就是冬至了，皇上让端王妃随同一起去京郊祭天。”
裳华闻言一讶：“要我随同？”
李肖子点头：“是啊，皇上今儿特意提起的。”
裳华不由看了看南烨，她本来是向跟着太师，借着司天监的名额去参加这趟祭天的，没想到皇上竟然让她随同，那就是让她以端王妃的身份前去了。
祭天是一年之中最大的活动，除非皇室真正的血脉，或者为皇室诞下龙子龙孙的后妃，其余人都去不了，像她这种才刚嫁入皇室，还没诞下子嗣的王妃，是没有资格随同皇上一起去的。
“多谢父皇隆恩。”南烨先一步替她道谢。
李肖子笑了笑：“另外，皇上赏赐了一些小玩意让咱家带过来。”
说着他一侧身，露出了后头堆了半个院子御赐之物。
裳华、南烨：“……”
这就是所谓的小玩意？
“李公公，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李肖子笑道：“皇上没有其他的吩咐了，王爷王妃，咱家就先告辞了。”
送走李公公，吩咐下人将院子里的一堆礼品送回库房，两人回了房间，将方才没读完的书又看了几页，时候不早就便先歇下了。
翌日便是成婚后的第三日，新婚夫妇要回门，李氏就住在王府后面，一对新人早早就到了李氏那里。
这一日天气晴好，李氏早就等候在门口，翘首以盼。
等到一对新人过来，李氏笑着迎上去：“见过王爷、王妃。”
身份有变，即便是李氏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了。
“母亲折煞了。”南烨率先行礼，而后被李氏迎进了庄子中。
下人奉上茶，南烨留在厅中，裳华被李氏叫进房中说体己话。
“怎么样，小南对你可好。”
裳华点头：“嗯，很好。”
和南烨在一起的日子就是蜜里调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有因为什么事烦心过。
李氏闻言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裳华一番，见她神情自在，眉头舒展，一看就知是过的很顺心，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正常少女嫁做人妇成为女人，身上总会有点变化，或妖娆或妩媚，总是跟少女时候是不同的，可裳华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只换个发型。
“那个，华儿，他……”李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样的事，其实当娘的完全可以问，因为一般情况下，都是做女儿的羞涩，当娘的流氓。
可自从经历了婚前教育看小黄册那一晚之后，双方的角色就反了过来，李氏反而撑不住了。
“娘亲想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过的舒心就好。”李氏抖了抖嘴唇还是放弃了。
那晚上她看的挺认真的，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
李氏独自一个人过，家里没有男主人，南烨就一个人干坐在客厅，不好让他久等，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了。
下人摆好了满满一桌子的饭，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一顿饭吃的极欢快。
然而今日回门，对裳华来说还是有一件极难办的事情的。
那就是该如何向李氏坦白她要去北地的事情。
对皇上好说服，那是因为她不仅是儿媳，还是臣子、百姓，可对于李氏而言，她只是女儿。
女儿要离开京城去北地两年，对于母亲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吧。
“华儿，娘有事要跟你说，过来一下。”
裳华站起了身。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吧。
进了房间，裳华问道：“娘亲有什么事？”
李氏笑道：“娘哪有什么事，不过是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把你叫进来罢了。”
裳华一听，顿时眼眶一热。
“怎么了？”李氏见她如此，忙问道：“我们华儿可是有什么事不顺心？”
裳华收回了心底有些酸涩的情绪，笑了笑：“没什么事不顺心，只是有件事想同娘亲说。”
“什么事？说罢。”
裳华走到李氏跟前，在她身边坐下，抿了抿唇道：“娘亲，我前日向皇上请辞，要去北地一段时间，皇上，答应了。”
说完她紧紧的看着李氏的神情。
李氏愣了一下：“北地？是哪边的北地？”
“宁东城。”
李氏似是搞清楚了是哪里：“要去多久啊？”
裳华微怔，没料到李氏的反应这么平静，也不知道是她还没回过神来，还是能完全接受这种事情。
“少则一年，多则两年。”
李氏顿了片刻，点点头：“是有人接应的吧？”
裳华点头：“嗯，有人接应。”
“那是去为老百姓做事？”
“……是。”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裳华心头不免有些羞愧，她对外说的太过冠冕堂皇，其实只是在为她将要离开的事打掩护而已。
“那就去吧。”李氏竟答应了。
“娘亲？”裳华有些微诧，是完全没想到，以李氏对许裳华的爱护，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同意她去北地，而且还是去这么久。
“惊讶什么。”李氏笑道：“当年你小舅舅离开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忐忑的要命，生怕爹娘不答应，可神情又是这么坚定，既然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何不让你放心的去呢。”
“娘亲。”裳华心头一阵感动，她一直觉得李氏是个极强的人，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世道里能闯出一片天来，本来就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她的胸襟也是这么的豁达。
“更何况，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吗？”李氏笑盈盈的说出下一句话，宛如一桶凉水泼到她头上，寒冷的天气里，将她完全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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