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说四小姐为什么非要跟着三夫人……三太太回去呢，外头都传的越来越邪乎，竟然还有说四小姐是不满三老爷纳妾，替三太太把人打杀的。”
春白一脸的不解。
未出阁的姑娘家传出这样的名声，谁家还敢来看亲，更何况四小姐这两年正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裳华脑海中出现一张清风朗月的脸容，不甚在意的道：“想来是去找护国公世子的吧。”
春白吃惊的捂住了嘴。
许嫣然喜欢护国公世子朱星燃是满府皆知的事情，朱氏也在这上头跑了多少回了，可就为了见护国公世子毁了名声，以护国公府的门第不就更难进去了吗？
裳华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夸张，不由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都懂，她偏要向虎山行，就怪不得外人这么说了。”
她放下笔，将写好的一张纸晾了晾，折起放进怀里，站起身道：“走吧。”
小姐昨天便说今日要出去，春白嗳了一声，转身到厢房里，不一会儿拿出了一根系着项圈的粗麻绳。
裳华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春白邀功道：“小姐的黑貂总是乱跑，这回带它一起出去，婢子怕她又跑了，就做了这根绳子。”
噗哧，裳华忍不住笑出声来。
才出房门的小鱼恶狠狠的冲春白亮了亮爪子。
“你……你也是个人才。”裳华笑的捧腹，抖着摆了摆手：“绳子就不用系了，她跑不了的。”
春白迟疑：“真的吗？可是上次它还跑走了……”
“这回真的不跑。”裳华好容易止住笑：“也不用看着她，跟着我走就是。”
春白这才犹豫着将绳子放了回去，转身的时候还颇为不信的瞧了黑貂两眼，这眼神瞧的小鱼大怒，低呜着跳上前两步，恶意满满，吓得春白赶忙跑到房间里去了。
门口一早停好了马车。
裳华到大门口乘上车，吩咐车夫往城东万象街赶去。
今日她便要去看看李氏给她的那栋小楼。
天气转暖，外头人流熙攘，城东万象街上虽不乏少女在外行动，但更多的还是才子少年。
马车在一处街角停了下来，裳华下了车，抬头就看到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外头修葺的还是崭新的，牌匾已经摘了下去。
小楼左边是一家文房四宝铺子，人流不断，看来生意是非常不错的，右边则是一家书局，门面比这小楼还要大，进出的多是读书人，生意也是不错的。
裳华明白这小楼的主人为什么会赔本了。
不止是货物在路上被山匪劫了，单是他这铺子开的地方，就注定生意好不了。
一个卖奇巧物件的铺子开在书香四溢的地方，来往都是少年男子，他的生意怎么可能好。
裳华在外驻足片刻，抬步入内。
书局门口站着的书童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
楼中已经收拾干净了，地面墙壁打扫的一尘不染，楼中放着货架，架上空空如也，显得整个厅堂都空荡荡的。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可是李夫人手下的姑娘？”
裳华点点头。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局促的笑道：“李夫人果真是能人，连手底下的都是巾帼不让须眉。”
裳华客气笑笑，抬头打量着楼中。
中年男子见状道：“楼内各处都已经收拾干净了，货物也早就收走了。”
“那这货架是？”裳华伸手一指。
中年男子忙道：“李夫人出手爽快，一下便付了全款，解了在下燃眉之急，因不知夫人接下来想用这小楼开什么铺子，或许能用到这些货架，便留下来了。”
裳华道：“我用不到这些货架，掌柜不如将这些都卖到东亭卖场，我看这些都是上好的木材，应当会给个不错的价钱。”
中年男子一怔，有些惊讶：“原来是姑娘来管这家铺子？”
裳华点头，往后走去，穿过几排货架，见到楼后有一道关着的小门。
“门后是后院，不过地方不大，被我做了暂时住的屋子。”
春白上前推开门，裳华走过去一看，果然是个小小的后院，和云鹤楼后头那宽阔的院子不能比，但拾缀的很是干净，左侧是一间不算大的厢房，可用作歇脚过夜，地上铺着青石板，房门前有一块石板没铺，留出方寸空地种了一棵发财树，只不过这发财树蔫头蔫脑，树干灰白，看着是要不行了。
中年男人见裳华的目光停在那发财树上，不由尴尬：“这树是我前年种的，一开始生的很好，谁知长高后就不行了，浇水施肥都不长。”
裳华目光扫过，回过身来，春白又将后院的门关上。
“去楼上看看。”
中年男人见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也猜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好走到前面带路。
到了楼上，格局同一楼没什么区别，裳华照例让他把货架都带走。
三楼相对要小一些，置办了桌椅矮榻，看来是个休息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需要过多改动，裳华看到旁侧还有一个小门，一指：“那里又是什么？”
中年男人道：“外头是天台。”
“这楼上竟还有天台？”
中年掌柜笑道：“是，之前请司天监一个风水先生过来看过，让我留了个天台。说来神奇，那段时间的生意特别好，就是不知为何后来……”
他神色失落下去。
裳华没管他，推开小门一看，外头的空地虽不大，但也显得挺空旷，四下瞟了几眼，她回过头来：“能请得动司天监的风水先生，想来掌柜先前也是十分富足的。”
“那时候是不错，只是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厉害。”中年男人摇摇头：“现在就不行了。”
虽是这么说，但他神情没有太多的颓丧，想来这也是个经过风浪的人，承受的住失败，早晚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裳华点点头：“这小楼我很满意。”
中年男子笑道：“姑娘满意就好，那货架我今日便找人来收拾出去，变卖了钱财再给姑娘送去。”
裳华摇头：“不必了，掌柜帮我做一块牌匾挂上去便好。”
“这很容易，不知姑娘的牌匾上是什么字？”
裳华唇角一勾：“解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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