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黑爷夸奖可说是天大的脸面。罗子正挺直腰杆，眼中流露出一抹傲色。
张淼和罗子正簇拥着黑白无常进到议事厅。热腾腾的饺子和烤全羊依次端上桌。罗子正撸起袖子，拿一把锃亮的小刀片羊肉。他是经常玩刀的，手法纯熟又花哨。看得裴锦瑶直拍巴掌。
片好了肉，罗子正双手捧给黑白无常，“您二老先用。”
张淼给黑白无常斟上美酒，“陈年剑南春，您二老尝尝。”
黑无常鼻翼翕动，“嗯，味儿不错。”
张淼乐得见牙不见眼，“这是我珍藏的酒，您要是喝着好走的时候带两坛。”
裴锦瑶赶忙说道：“阳间的东西不好带。等下回黑爷白爷上来再喝也一样。”
哎哟，是他不懂规矩。张淼面色微红，讪讪坐下。
白无常闻了闻烤羊肉，餍足的眯起眼，“肉挺嫩。”
“肉是好肉，就是有点辣。”黑无常袖着手，“这两天嗓子干干的，吃辣不大舒坦。”
“小的们近来加辣加顺手了。”张淼满脸堆笑，“您先吃饺子，我吩咐人给您烤一只不辣的。”
黑无常嗯了声，扭脸对裴锦瑶说道：“今儿个你若是不喊我们来吃饭，我们也得上来跟你聚一聚。”
裴锦瑶笑弯了眼，“多日不见，您二老想我了吧。”
啧啧，没想到黑爷白爷对裴神机使如此礼遇。张淼手捻胡须，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小裴啊，你摊上事儿了。”白无常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碟子，“素三鲜的好吃。”
裴锦瑶抬起下巴看向小密探，“阿发调的馅儿。”视线横扫，“老文小耗子他们仨一起包的。”
黑白无常笑着点头，“小裴惯会用人。”
“瞧她把妖精教的多好。”
裴三到底摊上什么事了？燕凰玉心里着急，面上不显，撩起眼帘瞟了瞟张淼。张淼感受到燕凰玉的视线，思量片刻，沉声问道：“白爷，裴神机使摊上的事……棘手吗？”
白无常蹙起眉头，“元兰到在地府向阎罗王告了小裴一状。”
裴锦瑶面上笑容不减，厚底小皮靴在地上跺两跺，“我就知道那娘儿们不是个老实的。”
“小裴，你别着急。”黑无常宽慰道：“阎罗王耳根子不软。不是她说什么就听什么。”
罗子正犹疑着问道：“她告裴神机使什么罪名？”
“她那张破嘴还能吐出象牙？”裴锦瑶冷哼，“不知羞！”
“小裴……”白无常温声规劝，“你跟她置气不值当。”
裴锦瑶恨得咬牙，粉白的小拳头重重捶桌，“什么玩意儿？！”
燕凰玉给裴锦瑶夹了一个胖嘟嘟的大饺子，“你听白爷的话，别跟她置气。”
裴锦瑶立马笑弯了眼，“多谢燕督主。”把饺子塞进嘴里一通猛嚼，含混不清的赞道：“好吃！”
小密探拽拽老文袖口，压低声音，“裴神机使眼睛都笑没了。”
老文朝他嘘了一声，用眼神警告小密探不要多嘴。
不就是夹了个饺子吗？至于乐成那样？话到嘴边又咽下。小密探深吸口气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有我跟你黑爷盯着，不会出岔子。”白无常默了默，又道：“若是鬼差找你问话，你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鬼差问话？罗子正眼睛一亮。什么时候来？他也想见识见识。
裴锦瑶重重点头，“别人不知道，您二老是知道的。我就是个直肠子，学不来虚与委蛇那一套。再说了，这一年间，我斩妖除魔，护佑百姓出了多少力。姓元的娘儿们净给我添乱。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康王爷才是天命所归。”撩起眼皮看向张淼，“您听听，她说的是人话不是！”
“不是，不是。”张淼连声应道。
粉白的小拳头锤在桌上，“明明是她学艺不精！”裴锦瑶端起茶盏闷闷灌了一大口，摇头轻叹，“唉，我受了多少委屈只有自己个儿知道。”
“小裴……”黑无常乜了张淼等人一眼，“我跟你交个实底。其实元兰并非无中生有。只不过她看到大夏国运和你看到的不同。”
嗯？黑亮大眼瞪得滚圆，裴锦瑶紧抿嘴唇思量再思量，晓悟过来。如果她没有到在大夏，康王很有可能取代仪风帝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正正因为她的出现，令康王功亏一篑。
裴锦瑶屈起手指在茶盏边沿来回滑动。从前她看过的史书上写的和现在所发生的的以及元兰看到的都不一样。
她是这其中至关重要的变数。
更改大夏国运，是她的使命。
裴锦瑶眼眶微酸，“黑爷，我明白了。”
黑无常欣慰的点着头，“小裴，你是个伶俐孩子。一点就透。”
裴神机使明白什么了？张淼和罗子正满是疑惑的对视一眼。黑爷白爷裴神机使都不说，他们也不能问。要是惹得黑白二老不高兴，以后到在地府就没人照应了。
裴锦瑶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心累的很。”
张淼赶忙给裴锦瑶续上香茶，“能者多劳。您有本事有能耐，大夏指望您了。”
“小张……”白无常审视的目光在张淼脸上转了转，“你也不能光指望小裴。你跟小罗得帮扶着点。”
黑无常清清喉咙，打起官腔，“就是嘛！我听说……前些时候小刘赐了幅字给小裴？”
小刘？谁啊？张淼眉头皱成川字。哎呦我的亲娘，黑爷说的是皇帝陛下。甭管是谁到它嘴里统统都是小字辈儿的。
神机司也全是小字辈。什么小梅子，小贵子。不用问，裴神机使是跟黑爷学的。
“是有这么档子事。”裴锦瑶苦笑道：“那幅字在我们家祠堂挂着呢。祖母不敢有半分懈怠。烧香摆供日日不辍。”
白无常嘁了声，“要是没有小裴，小刘哪能踏踏实实在皇宫里写字画画？”
张淼吞了吞口水。黑爷白爷看不上小刘……啊不是，陛下。这事儿，陛下知道吗？肯定不知道。黑爷白爷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四皇子殿下抓心挠肝的想来吃饺子，裴神机使不也没应吗？
念及此，张淼不由得暗自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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