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落地，绯九和颉错就被这满眼的红色晃花了眼。
这么俗艳的装扮......
两人用一种格外怪异的眼神看着顾以沫。
姑娘也不像是品位这般低下的主儿啊，怎么这地方布置的这么丑？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一时之间被惊得回不过神来也很正常。
跟他们相比，在这里住了多年的顾以沫就显得早就习以为常了，在感受到这两人飘来的怪异眼神，她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别人布置的。”
两人一听瞬间就明白了。
顾以沫在齐柳宗的位置尴尬，前十年几乎算是个秘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自然也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权力，只得别人怎么弄她就怎么被动的全盘接受啊。
连衣食住行都由不得自己，更不用说什么住处怎么布置了。
她那十年，一切都是按照别人的意愿生活的。
绯九和颉错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
寄人篱下能过个什么日子，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还是能够猜到一些。
想到那时候小小的顾以沫一直寄人篱下，卑微小心的谨慎度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两人，特别是对当初内情知之甚深的绯九眼里满是心疼。
就算是当初，她都没有经历过这般。
若是让尊主知道，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费了那么多心思，甚至不惜割裂了半个神魂才换来的姑娘经历了这些，估计得恨死自己吧。
顾以沫瞧见这两人看向自己的心疼眼神，不由得一笑，“你俩这是什么眼神，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还没那么脆弱，都过去了，不是吗？”
两人苦笑。
是过去了，但是经历过的毕竟是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和羞辱都是实实在在加在了她的身上的。
但是为了不让顾以沫有太多压力，然后又想起以往的种种，只得强颜欢笑，“是，都过去了。”
顾以沫打了个哈欠，“你们自己找地方玩吧，我去睡一会儿，有人来了叫我。”
这个叫她，自然是在察觉到有人来的时候就赶紧提醒。
顾以沫可没忘了，刚刚齐柳宗宗主说的要让人过来给自己送东西。
“是。”绯九和颉错应了下来。
见他们应了下来，顾以沫也不再多言，拖沓着步子，慢慢的走进了内殿，然后一头扎进了还算是干净的被窝中，蒙头大睡了起来。
等到她睡觉去了之后，绯九和颉错便自己在这处宫殿当中逛了起来。
两人越看就越心疼顾以沫。
这地方仔细看了之后便知道，哪里是个正常闺阁女子应该住的地方啊？这分明就是给那些风尘女子准备的。
风情旖旎。
两人逛了一会儿，实在是逛不下去了，只得随便选了一个看上去跟其他地方相比而言还算正常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两人凑在一起，难得的没了话说，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这种时候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真的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份尴尬持续了多久，绯九和颉错的眼神同时一动，察觉到了有些细碎的脚步声。
绯九赶紧撤去了顾以沫布下得禁制，不让人察觉到异样，然后他们化为兽态，去内殿叫醒了顾以沫。
顾以沫坐在外殿。
“见过圣女大人。”来人捧着一个盒子，在看见顾以沫的时候俯身行礼。
“起来吧。”顾以沫微微颔首。
“大人，这是宗主让我送过来，给大人防身的灵器。”那小弟子的神色有些奇怪，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还有些余威未散的余味，不过还算是没有失态的把盒子恭敬地放在了桌子上面。
顾以沫见他这模样着实是太过奇怪，便顺嘴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了？”
那小弟子原本在送了东西之后就打算要走了，现在被顾以沫这么一问，不由得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神，恭敬的回道：“回禀大人，刚刚宗主发现他的私库被盗，勃然大怒，现在正在全宗门彻查此事。”
听到这小弟子的回答，顾以沫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跟盛相濡一起做了什么。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齐柳宗宗主才发现。
“查的怎么样了？”顾以沫好奇。
小弟子摇头，“暂时还没线索。那贼人着实大胆，在偷了东西之后居然还在墙上留言，说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类的，反正现在宗主可是生了大气，说是不着出这个贼人誓不罢休。”
顾以沫听完之后，点点头，“多谢，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弟子也不多言，直接就退了下去。
其实这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单拎出来看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放在做贼心虚的齐柳宗宗主身上，则显得意味深长了，这无疑给他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本就心虚且疑心不轻的齐柳宗宗主肯定会联想到当初千灯阁的事情上去，会猜测是不是当初还有什么知道内情的漏网之鱼现在要回来报仇。
而能够悄无声息的把他的私库搬个干净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这难免会让他又气又担心，甚至陷入惶恐之中，这虽然或许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太大，但胜在膈应人啊。
顾以沫当初留下这话也不是想着要把人给气的多惨，只要能膈应到他，她就已经很快乐了。
等到那小弟子退出去之后，顾以沫才兴趣缺缺的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把成色上佳的灵剑。
看着这把灵剑，顾以沫不由得眼皮一跳，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他莫不是打算去私库取碧情吧？
事实证明，齐柳宗宗主是当真起了这个心思的。
碧情依然自我封印，于他而言，除了有些许微不足道的纪念之意之外，再没有其他用处，还不如拿出来再利用一下，只不过当他难得的去了一趟私库之后，一打开门，嚯！那简直就是好大一个惊喜！
这里面原本摆的满满当当的库房居然跟蝗虫过境一样，比有些人的钱袋子都干净。
要知道这可是他好几百年的收藏啊，就这么全没了。
他难以置信的在库房中转了一圈，好家伙，东西没找到什么剩下的不说，倒是看见了一排吓人一大跳的留言，没当场晕过去，都算是齐柳宗宗主修为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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