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很美妙的, 安静。
尤其当宾馆外是一条粗犷的大江, 江面宽阔而平静, 两岸是万家灯火闪烁不休。
袁朗坐在沙发上, 望着外面的风景, 背对着身后的光源，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双眼依旧是黝黑黝黑的。
周倜一直送他到房间，将他按在沙发上，给他烧了一壶开水，将一次性的拖鞋放到他脚边, 才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这个女人，高兴的时候就笑, 不高兴的时候就板着脸, 直来直去，不需要你猜。
反而很好，真实而坦率，不加伪饰, 让他不会觉得讨厌。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她乖巧的搀扶他的样子, 好像他是个容易摔倒的老爷爷。
结果反而是她不集中注意力, 被绊的踉跄。
长腿长手的，摔倒肯定更痛吧。
想到自己被她‘戳穿’, 那时候是脸红, 这会儿反而不这样觉得。
……
夜色越来越沉, 江边的灯终于熄了。
室内依旧亮着所有的灯，如他喜欢的那般亮堂。
而背对着房间的袁朗，嘴角不知何时起，微微的上挑了些。
尽管想着今晚是路百明新婚之夜，大概很忙，但他还是拿起电话，点了路百明的名字。
那边电话接起来，路百明的声音过来有些嗨，明显是酒喝多了。
“喂？袁总啊？你怎么不见了？”
“路总，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你现在方便说话吗？”袁朗的声音很清冷，倒也尚算礼貌。
“好……”那边路百明似乎在往安静的地方走，话筒里的嘈杂声逐渐消失，“袁总说罢。”
“周倜的署名权，就给她吧。y平台那边如果有意见，我们就不卖那边了。”袁朗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啊……让周老师署名啊……好……这是好事啊。替周老师高兴……那这个风险？”路百明虽然有些晕，但一些理智尚存，脑子里还在担心万一卖不了平台。
“我投资着这么多钱，帮你担了这么多风险，你怕什么？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是个好剧，怎么会卖不出去？华夏国难道就这么一家平台？”袁朗的话音略降温。
那边路百明听着袁朗有些发凉的声音，立即在心里过了一下这个事儿，想明白过来，这是袁朗已经决定了，不知道是不是周老师那边自己跟袁朗说了什么？
他抿了抿唇，立即改了一种态度，“那没问题！咱们这个剧这么好，如果y平台不买，那是它的损失。这事儿你放心吧，就听袁总的，这么定了。”
“好……”袁朗应了一声。
“袁总还有什么事儿？”路百明又问道，话筒里的声音又开始逐渐变得嘈杂，似乎在往方才所呆的人群中去。
袁朗本要开口说没事，突然想起什么，忙道：“周倜的微信，路总发我一下吧。”
“没问题。那行，先这样吧，咱们回头约了一起见面聊。”路百明那边一下热闹的厉害，他的说话声几乎变得不清晰。
袁朗说了句晚安，便挂了电话。
随即，他便捏着手机，打开微信，点开路百明的微信号，面对着窗外如黑色长龙般的江面，等着路百明的微信。
五分钟过去了，路百明还没有发来。
袁朗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喝水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手机屏幕。
每当手机屏幕快要暗掉时，他都伸出手点一下。
十分钟过去了，路百明还没有发来。
他关掉微信的后台进程，重新打开，仍然没有路百明的微信。
皱了皱眉，他想着要不要发一条微信来提示路百明。
有没有可能因为路百明那边太吵闹了，所以没听清楚他的要求？
又或者因为那边人多闹腾，路百明给忘记了？
可点开输入框，他又沉着脸关掉。
这样急切的问，又是何必呢。
深吸一口气，袁朗将手机丢在沙发上，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
他强行忍住去看手机的冲动，走到床边，盯着窗外的风景，逼自己去想一些工作上的事儿。
结果，好半晌过去，他脑袋里都一片空白，工作什么的，根本没有去想过。
他烦躁的叹口气，转身又走到沙发前。
本来心情沉沉的，有些埋怨路百明——路百明是怎么当老板的？
jerry的执行力一向很强，从来没让他等过！
国内新招的助理阿龙也非常有效率，半夜给他下达命令，他都能立即回应反馈，隔日一大早就完美完成任务。
路百明这样的工作效率，这样的办事态度，怎么当上老板的？
他心里一边这样念着，一边点亮手机，结果，就看见微信图标上，亮了一个红色的数字‘3’。
是路百明的微信吗？
万一不是，岂不是要失望？
袁朗皱了皱眉，强行告诉自己不是路百明的微信，肯定是有别人别的事儿——只有这样告诫自己，不报期待，才能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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