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
三匹汗血神骏踏破长空，所过之处，野草低俯。
也只有神骏，才能不被那莽和尚压垮。
江离修三教合一，无极之身无始无终，混元如一，虽滴血碎金裂石，但只要不催动，便与外人无异也就罢了。
纯以大金刚拳登临法力境的鲁智深，一身大金刚体魄，却是实打实做不得假的。
至于燕赤霞，那就纯粹是张子凡为了一视同仁而做了，毕竟燕赤霞修的乃是道术，这方世界道术固然玄奇，肉身却不甚寥寥。
也是因此，江离才看出这张子凡所谓的家中蒸蒸日上，到底有多日上。
虽金华离兰溪相距不远，但一日不到的工夫，就调用出可以承载肉身密度重逾金石的鲁智深之汗血神骏足足三匹。
富可敌国，毫不夸张。
“江小兄弟。”
一旁的燕赤霞坐于马鞍之上，缓声道：“你说的可当真？
庙堂之上，争相传颂的降世菩萨，国师佛主，普渡慈航，竟然是一尊盖世妖魔？”
“是菩萨没错，是佛主也无错，但他也是一尊盖世妖魔。”
江离轻吐一口气，悠悠道：“如今乃是妖魔大世，真真正正纯粹的道佛种子，还能有大成就吗？
燕兄已然是草莽之中难得一出的英豪，却也只能借助太乙拔罪咒借来法力。
便是那佛子道子天赋再高，能修成法力，已是邀天之幸，如何让坐拥福明灵王的至尊奉为国师，以为国教？
唯有披佛门之皮，行妖魔之事，才能有大成就，而且也是最快之路。
便是天命在妖，想要从无到有建立妖庭也是难上加难，但若是直接继承，以之为养分，徐徐图之，而后破茧而出，却是简单的很。
就好比当日之黑山，窃取枉死城之权柄，若是真做成了，法力境直升法相境，都只是等闲。
如今之乱世，不出十年，枉死城就能化作十万里鬼蜮，皆为天地，加持法相，于枉死城中，他就是真神一尊。”
真神。
燕赤霞的面色微微一动。
他可没忘记江离邀他出兰若的目的是什么。
破去心中神，灭佛而去。
“枉死城只是冥府的一隅，可据我所知，那位普渡慈航，可是真的想要坐一坐大雷音寺之主的位置的。”
江离直起身来，眼神锐利，直刺燕赤霞：“昔日燕兄因为直面人魔而心中有了魔障，心中有了神威再上。
如今，我就再给你一次直面神魔的机会。
若能刺破，燕兄自能扶摇直升，若仍是不敢出剑...”
江离没有继续往下说。
心境之争，凶险仍在刀兵之上。
若是当真一败再败，那别说日后再无寸进，便是如今的修为，也未必把持的住了。
“怕甚子。”
鲁智深大笑出声，身下的汗血神骏，汗如雨下，远远望去，有如血河，流淌不止。
“那妖魔不是要做大雷音寺之主，那就让洒家打头阵，给老燕打个样。
我辈修士，虽修佛道，但却持本心。
若当真为敌，便是真的世尊临尘，也要一拳轰出。
贫僧都敢以佛子之身向世尊出拳，他若是再不敢出手，那就别怪老子看不起他。”
“若是当真如江小兄弟所说，为了天下万民，燕某怎么可能不出手。”
燕赤霞呸了一声，心中其实也有些把不清身临其境之时，自己到底会如何反应。
可若是真到那时，鲁智深都敢冲锋在前，自己还不敢出手，就当真是老脸丢尽了。
“希望如此吧。”
江离淡淡道：“能够瞒过福明灵王的盖世妖魔，便是时过境迁，我等皆有蜕变，却也不是好相与的。
若是到时候燕兄没有堪破那一步一步登天，大家都得一起为妖魔大世揭开序幕咯。”
燕赤霞苦笑一声道：“燕某人还到不了如此举足轻重之地步。
我等要去寻的宁采臣才更重要不是吗？
儒门最擅一步登天，他这三年，走遍九州大地，传道理，立规矩。
比之当日于冥府之中，浩然正气更上十层楼都不止，若往事重演，即便受制于冥府权柄，他也能打落黑山法力，使他只有权柄，而无法力，重回黑山之体，再无灵智，反噬而亡。”
宁大家。
天下最后一位大儒，的确是好大的名头。
但江离却并不认为燕赤霞的作用真的就弱于宁采臣了。
世界修正，倩女幽魂易中的宁采臣和燕赤霞，一个成为了剑仙，一个成为了大家。
唯独大胡子燕赤霞，寸步未进。
这其中固然有燕赤霞心境受损的关系，但是据江离猜测，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倩女幽魂易的故事已然完结，独立成篇，而倩女幽魂普和倩女幽魂难故事相连，并未完结有关。
因为故事尚未完结，所以到底能获得天命加持，世界修正的多少倾斜，就全看自身于未完故事之中的演绎与改变。
这一点，看看夏侯就知道了。
宁大家，燕剑仙，都已然名声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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