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即便有好几次情绪外露，都只是短暂的瞬间。
但他没想到，不过见过裴襄几面，便被他看透了心思，还被他这么赤裸裸的揭穿，导致萧锦也嗅到了味道。
看着她一副乖乖女的恭顺，一时，心中懊恼不已。
先不说没被裴襄揭穿之前，他们以叔侄相称，就隔着“血脉相连”这条河，他们一时也不会再有跨度。
这回好了，被人连皮带骨头都拆得稀碎，萧锦心里必然不比他好受。
甚至有可能憎恨上他。
这可真是个不好的预兆。
“大侄女，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连萧五手里提着的超大点心盒子，他都没有开口给她。
这个时候，萧锦必然会接，而且还会千恩万谢他这个王叔，只是这样的疏离感让他自私的不想给。
况且且，裴襄对萧锦来说利用价值很大，此时，他也不想给她添堵。
听萧怀笑这么说，萧锦粲然一笑，“王叔，我们这就回去，您也是。”
“嗯，大侄女，遇到困难来找王叔，王叔能帮的，一定帮你。”
萧怀笑自然没有指望萧锦会老来找她，只怕以后走路都要避着他了。
心中隐隐有什么东西被他弄丢了，也不想在这碍眼，便让萧五推他走。
在他走后，萧锦卸下假面，想要挣开裴襄的手，奈何裴襄紧紧捁着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殿下真是没良心，刚利用完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甩开奴。”
“裴襄，在你还不是裴将军的时候，你依然只是本宫府里的一条……”
“一条狗？”裴襄不以为然，明显的因为萧锦知道萧怀笑的心思而心情郁闷，他有些愉悦，“殿下放心，我永远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萧锦看被他捏在手心的手，也没料到，裴襄这么能屈能伸。
这几日，因为景帝的态度，萧锦觉得无比的烦心，景帝一边想要她打压丞相一党，一边又要做一个好皇帝，就算丞相釜底抽薪要挟他，最后都会变成她做事没有分寸。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只能利用自己。
看着裴襄对她的卖笑这么受用，她心里又有些蹩脚。
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裴襄也许永远都不会帮她的忙。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为了达到目的，她只能不再挣扎。
而这时候，裴襄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殿下，您不能只想着利用奴，却对奴视而不见。”
听了裴襄的话，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霾，但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裴襄牵着她，回身走进茶楼。
……
“主子，您明明……”
萧怀笑坐在马车里，什么都没有说，但在萧五开口之际，感受到了明显的寒意。
他立马闭了嘴，不敢说接下来的话。
萧怀笑看着那个三层的点心盒子，眸色暗沉。
他知道萧锦在宫里受了委屈，现在又不得不和裴襄周璇，这让他感觉十分恼火。
在裴襄故意挑衅的时候，他想杀了他。
可那是萧锦的选择，的确，除了裴襄，她没有别的路了。
所有人都想利用她，想她死。
他也一样。
站在这个角度，他似乎也没什么资格生气恼火。
他与那些人，并无分别。
他捏了捏眉心，“多嘴，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是块硬骨头，不太好咬。”
萧怀笑说的事给祁州夜找麻烦的事，提起这个，萧五明显声音都小了。
“主子，祁州夜不简单。”
“他要简单，早死大街上了。”萧怀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点心盒子，“萧五，一会儿把这些点心送去长公主府，公主她喜欢吃。”
萧五：“……”
他们谈论的难道不是祁州夜的事吗？
“那祁……”
“把人都召回来，不必管他。”
景国已经是千疮百孔，让祁州夜回来和裴襄互相牵制，也能让她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吧！
萧五不明白萧怀笑的决定，但还是点头，“是。”
“等一下。”
片刻，萧怀笑又问，“萧五，本王如果收手，还来得及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只是本能的，还是想要护着她。
即便她恨自己。
萧五还以为萧怀笑还有别的吩咐，哪成想他竟然问的是这个。
萧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是一个手下，说白了就是一跑腿的，主子叫干嘛，他就干嘛！
他哪里有资格给主子做决定。
萧怀笑也不等他答话，自顾自的说，“她太苦了，从出生就被人定好了命运，所有的苦难都让她一个人背着，从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先帝予她长公主的身份，给她荣耀，却将他绑在这个一碰就散的国家，她一个女子，那么小小的一个，身子板薄弱得跟纸片人似的，怎么抗得住，又怎么去和那些老狐狸争斗。”
萧怀笑每说一句，萧五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有点懂，但又没有完全懂。
主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老狐狸中的一只。
但萧五不敢说。
毕竟，萧怀笑对长公主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他原本只是一潭按部就班的死水，却因为长公主的到来，多了几分生机。
可眼下……
只能说造化弄人。
萧五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得沉默。
一片寂静，只有车轱辘滚动压出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心上一样沉重。
……
归客来茶楼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因为有风瑶跟着，萧锦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知道萧锦和裴襄出双入对，大庭广众之下还牵着手，有了肌肤之亲，她就想起来当初高氏处心积虑都没有办成的事。
当初，高海棠一直想要拿捏萧锦，欲让裴襄娶她，可萧锦非但不愿意，还处处同她做对。
最后，事情没成，反倒自己先栽了跟头，如今，不死不活的被陛下禁锢。
要是她知道萧锦如今和裴襄打得火热，怕是要一口老血吐出来，当场气死。
“太后娘娘，长公主进宫来了，来的还是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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