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人……”
尽管夏青青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但真正看到一个人死在她的面前，她依然被吓得失声尖叫。
萧纪锦端起茶抿了一口，云淡风轻，“夏女官，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在你看不见到的地方，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就拿皇宫来说，那里的死人比任何一个地方的都多，也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残忍。”
“别看那些后妃一个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实则，她们的手段才是真的肮脏，真的惨绝人寰。”
这句话里全然没有恐吓的成分。
夏青青扶着墙壁出来，靠在门框上，“殿下，难道祥云殿的事，还不够让你信任吗？我并不觉得哪里露了破绽，又或者说，哪里有让你怀疑的地方。”
“没有吗？”
夏青青深呼吸一口，平定内心的惊澜，道，“无论是在长生殿，还是祥云殿，我自认和殿下配合得极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我不解，殿下到底为何还要怀疑我！”
萧锦放下茶杯，打量着夏青青，要说她为什么要怀疑她，只怕这事得从高青玥身上入手了。
上一世，夏青青和萧怀笑入宫时的那个眼神，她一直都记得。
在长生殿，她在高青玥身上看到了那个眼神。
那是鄙夷不屑，厌恶贬低，是看一个废物才有的神色。
但这一世，反而是高青玥在面对萧怀笑时，那种鄙夷的气息更加的浓郁。
“夏女官可知，一个人可以变换面貌，可以控制性子，可眼睛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夏青青苦笑一声，“眼睛里的东西，不知道殿下看到了什么？”
“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眼神。”
“所以，殿下到底在怀疑什么？”
萧锦起身，慢步走到夏青青身边，附在她耳边，不知到说了什么，夏青青的脸色，顿时唰的白透。
“你......”
萧锦嘴角勾勒出一抹摄人的笑意，“欲知后事如何，夏女官，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萧锦带着雁裳和流灭正欲离开，被陆庭叫住，“殿下，您答应微臣的……”
萧锦回头，眸色微凝，“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个把月的时间，陆司鉴，早些回宫吧！待春来百花盛放迷人眼，届时，就是你陆司鉴梦满逍遥之时。”
“不过，陆司鉴面对夏女官时可不能藏私，这可关乎夏女官能在皇宫里活多久。”
“性命攸关的事，陆司鉴多上点心。”
萧锦说完，看了眼夏青青又补充道，“花花世界迷人眼，不是谁的初心都能有始有终，夏女官，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顺应天命。”
萧锦说完，拂袖而去。
夏青青惨白的脸色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血色，看着萧锦离去的背影，她只觉得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小女孩太可怕了。
十五岁她还在上初中，还是爸爸妈妈嘴里的宝宝。
可萧锦呢！
她已然可怕的成长，在这个属于她的世界玩弄权势，玩弄人心。
萧锦，到底是先遇到了你。
这局，我赌了。
……
萧锦刚从长公主府的后门进去，前门，景帝的旨意就到了。
李长海依旧恭敬有加，只是那张脸，让萧锦有种想给她扯下来的冲动。
这次不在御书房，而是在乾宁殿。
景帝的心情颇好，看见她来，伸手道，“锦儿，你来帮父皇看看，这些女子中哪一个比较适合你信王叔。”
原来是各地方女眷的画像到了。
难怪这般开心。
要是她一下人收了几百个俊俏的男宠，也高兴。
“这个怎么样？”
“看着温婉贤淑，是个好性子的，和信王叔甚是相配。”
“那这个呢！临州知府的嫡次女！”
“临州风气开放，此女一看就是个落落大方的性子，信王叔应该也会喜欢。”
“……”
景帝一口气指了十几个，萧锦都说合适。
景帝似乎是看累了，剩下的就没看，他问萧锦，“锦儿，如果这几个全都指给你王叔，你说他会不会提着刀进宫来杀朕。”
萧锦看着面前一脸为他人考虑的景帝，心中冷笑。
要说是她不知道景帝是什么样的人，她一定坐下来和他谈心，甚至还会开信王叔的玩笑。
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看似兄友弟恭的景帝，心里到底有多忌惮那个双腿已废的信王叔。
“别看老六不问世事，见天苦巴巴的样子，其实他烈着呢！特别是婚姻大事，他都不知道拒绝了朕多少次，可朕就是看不得他孤家寡人，惨兮兮样子，想着给他赐几房妾室，可他呢？”
景帝越说越气，还给气笑了，“可他就一句话，什么残废之躯，不好耽搁人家姑娘，至今都二十七了，府里连个母的都没有，你说，朕气不气。”
萧锦微微一笑，“父皇，信王叔不想耽搁别人也是真心的，不过，钦天监那边可有说法了。”
长生殿那日，萧锦就把萧怀笑的亲事推给了钦天监。
景帝捏了捏眉心，“别提钦天监，更别提陆庭，他简直就是嫌朕活太久了，非说老六这一世没有红缘线，就算人家姑娘嫁过去，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说不定，这就是信王叔的命，父皇，这世间最说不明白的，就是一个情字。”景帝本来就是做戏，萧锦也知道他没有什么真心。
但话又不能说太满，就只能从情字出发，好打消景帝对萧怀笑的疑心。
景帝叹息一声，“朕终归是放心不下老六。”
萧锦不动声色的把文轩郡主的画像压在最下面，“父皇，情之一字，也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既然信王叔命里孤寡，倒不如顺应天命。”
其实说来说去，景帝就是为了这句话。
他故作痛心疾首，“唉，朕对不起先帝啊！”
萧锦彻底被景帝这句话给搞服了。
每回都拿先帝说事。
也不怕先帝知道从皇陵爬出来。
反正她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死了她也掀开棺材板好好打一顿才放心，要不然，会死不瞑目。
“父皇，皇祖父要是知道您的一番苦心，也会感到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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