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不得不出手
长公主最近又是进宫，又是见宗室、林氏族人，所为何事，左相与右相是知道的。
长公主拿出林国公府的兵权，想要为她的小孙儿求一个终生庇护。
有这么大的筹码在，按说此事很好办，可问题就出现在，按照天乾的继承制，林国公府的兵权，应该由林寻这个嫡长子继承。
长公主拿林国公府的兵权，给小孙儿换一个庇护，摆明了抢夺林寻的继承权。
谁要拿了，那就是跟林寻结死仇。
长公主第一个，求的是皇帝。
皇帝拒绝了：“林国公府的兵权，按制应由林国公府的嫡长子继承。林国公府还有男丁在，朕要收回林国公府的兵权，岂不是让功臣寒心。”
皇帝拒绝的理由义正辞严，让人挑不出错来。长公主明知道，皇帝这是站在林寻那边，不肯帮她，也无可奈何。
宗室的亲王，倒是有几个感兴趣，可他们不敢接呀。
兵权很诱人，可也要有命要，他们要染指兵权，不管哪个上位当皇帝，第一个就会拿他们开刀。
林国公府的旁枝，倒是有几个胆大，不惜得罪林寻这个“宠臣”，也想要拿下林国公府的兵权。
没办法，财帛动人心，更不用提兵权了。
为了兵权，得罪林寻又如何。
可是，在听到长公主的要求，以及长公主的安排后，那些个有心染指兵权的旁枝，也不敢应。
长公主要求，保她那小孙儿成家立业，如若她那小孙儿出了事，或者断了传承，就得交出兵权。
并且，要求保护她孙儿的人家，当着她找来的见证人发誓，会尽全力保护她的孙儿，要让她的孙儿死在林寻，或者其他贼人之手，人人得而诛之。诛杀他的人，就是兵权新的主人。
拿了长公主给的兵权，答应这两个条件，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是，长公主那个孙儿病恹恹的，一看就不是长命的样，着实没有人敢保证。
兵权很诱人，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得罪林寻不说，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长公主的种种，都是为了她的小孙儿，但要求太高了，根本没有人敢应下。
长公主能找到这里，显然是早就盯上了他们。
他们相视一眼，不由得苦笑：他们就一文臣，林国公府的兵权再诱人，他们也接不下来，长公主找他们也没用。
他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能保得住长公主那个小孙儿。
可长公主能找到此处，显然是有备而来，也不是他们能拒绝的。
两人叹了一声，点头，让下人把长公主迎进来。
不管如何，这个面子他们得给长公主。
左相与右相，心事重重地等着长公主进来，心里已经盘算好，要怎么开口、怎么拒绝长公主，可当他们看到长公主的刹那，所有的准备与说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长公主整个人苍老、颓败得厉害，头发全白了，看上去黯淡无光，枯燥如草。
在人前，向来骄傲，不管何时何地，都挺直的脊背的长公主，不知何时驼了背，整个人佝偻了起来。
那双凌厉又坚定的眸子，此刻也是一片浑浊，像是蒙了一层灰茧。
她的脚步也是踉踉跄跄的，仿佛随时会倒下。
“殿下，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左相与右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昨天才见过长公主，长公主当时虽受了打击，可仍旧是骄傲的、尊贵的、光鲜的。
这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是出了，多大的事。
“我……”长公主笨拙地抬着头，沙哑着嗓子，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殿下，您快坐下，坐下说。”左相与右相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搀扶长公主，又急急给长公主倒水：“您先喝口水。”
长公主有些呆滞地接过水，她没有直接喝，而是缓了片刻，才小口小口地喝下。
热水入肺腑，长公主渐渐恢复了些许精神，呆滞的眸子动了动：“是你们二人呀，正好……我要找你们。”
“殿下，您说。”左相与右相弯着腰，轻声说道。
此刻，先前准备的话，左相与右相一个字说不出来。
甚至，他们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长公主开口，要他们庇护小公子，他们咬牙也要应下了。
不过，兵权就不要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兵权那东西，不是他们一介文臣，能吞得下的。
长公主迟缓地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我今日是来，是要告诉你们……”
告诉？不是求他们吗？
是长公主糊涂了？
左相与右相，敏锐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只耐心地等着长公主，把话说完。
长公主此刻整个人都很迟钝，一字一字地道：“林、国、公府的人，全死了，是林寻做的。他……他是天圣！”
长公主说到这，整个人都狰狞了。
她死死地抓着左相与右相的手，咬牙切齿地怒吼：“是天圣，苏太师的儿子！”
这句话说出来，长公主的语速突然变快：“他是苏太师的儿子，他不是，不是我林家的血脉！他不是人，不是人，杀……杀光了林家的人！”
眼泪，从长公主的眼中倾泻而出，瞬间就流了满脸。
她终于，哭了出来。
骤然听到林国公府，惨遭林寻养的猛兽血洗，长公主悲痛无法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
现在，她终于哭出来了！
她好恨，真的好恨，恨自己胆小怕事，瞻前顾后，没有早早地杀林寻。
“殿，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左相与右相的手，被长公主死死地抓住，长公主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们的肉里，鲜血落在地上，可左相与右相却感觉不到痛。
长公主重重地点头：“以天乾皇室起誓，句句属实。”
“这，这怎么可能！”左相与右相如遭雷击。
他们要疯了。
林寻是天圣苏太师的儿子！
前有一个，苏太师的孙女，成了他们天乾的太子妃。
现在，又来一个儿子，还差点拿到了，他们天乾的兵权。
天圣那位苏太师，把他们天乾当成什么了。
长公主看到二人呆滞的样子，想笑，可却笑不出来。
因为，还有比这更荒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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