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不是省油的灯
在座的人，除了恹恹的不想动筷的小家伙，都被嘴里的东西呛住了。
这一桌菜，虽算不上大餐，品种却不少，足足有十多道。
都是嬷嬷和灼华两人辛苦做出来的，却被一个时辰前，还一副乞丐模样的臭小子嫌弃了？
平常百姓家，能摆上这么一桌子的，也不很少见的好不好！
“来，尝尝这个，”孔婉芝并不生气，让余嬷嬷拿了双没用过的干净筷子，亲自给小家伙挑了个油炸煎饼。
黄灿灿的煎饼，油爆爆的，全是菜籽油香味儿。
小家伙耸耸鼻尖闻了闻，勉为其难地拿起筷子接过来，倒没忘记礼貌，说了句谢谢。
一口咬下去，就听清脆的咔嗞声。
几双眼睛注视下的小家伙，终于露出了来这里后第一丝笑容。
“谢谢太太，我叫小七。”
小七？桃夭愣愣地看着他，遥远模糊的记忆中，她还记得自己曾叫小五。
孔婉芝、余嬷嬷和卓惜颜都是一脸惊异。
三人互相看看，都觉得这事有点古怪。
她们知道，桃夭曾经的小名。
两人之间是否有联系？
许是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小七吃完整块煎饼，才对孔婉芝笑了笑，解释道，“太太，小七逃出来前，人牙子那里还有好几个呢，什么小八小九的。”
余嬷嬷松了口气，怅然道，“是呀，那里的孩子都是按照同一批年龄大小，依次排序，以此作小名的。”
她看向桃夭，见后者连连点头承认，心下踏实。
卓惜颜却微抿薄唇，想得入了神。
这个叫小七的小孩儿，好巧不巧，偏偏在自己回来的时间段，等在回家必经的路上，其中必有蹊跷。
孔婉芝一听小七是从人牙子那里逃出来的，心又软了。
但她也有自己坚守的底线，暗暗有了主意，不动声色地招呼一桌子人，“先吃饭吧。”
虽然对这顿清淡无肉的饭菜满脸嫌弃，小七还是老老实实吃完了，只不过那一碟煎蛋，大半进了他的嘴里。
后来，大家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吃饭。
就连向来后知后觉的桃夭，也察觉出气氛有些怪异。
一放下筷子，她就跑过去和灼华、吉祥等人，收拾碗筷，清洁厨房去了。
孔婉芝的厢房里，余嬷嬷看着躲在卓惜颜身后，探出脑袋的小七，先抹起眼泪来。
“这孩子，跟咱家扬哥儿小时候一样，精灵着呢。”
孔婉芝抽出袖中绢帕，拭去眼角的泪珠，清了清嗓子，“是呀，那股子聪明劲儿，像极了呢。”
卓惜颜还是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后，第一次听两人提及那个听说流落在外，不知是死是活的兄长。
孔婉芝的眼泪，就像决堤般，不住地流。
“要不，让吉祥和桃夭分头去京都和郊外的村庄，打听打听谁家有没有走丢的孩子，不行再说小七的去留？”
“嗯，你看着办就行。”孔婉芝手支着脑袋，恹恹地看向门口摆着的那盆兰草。
这是女儿上个月，从京都带回来的。
长得可真好，已经开花了，花瓣是粉嫩的桃色。
从前，扬哥儿和他爹，都喜欢养兰草，却都不及颜儿如今养得好。
“太太，姑娘，”小七听到她们的议论，很不乐意，想了想才说，“小七不走，愿意留下来护着太太和姑娘，小七不要工钱，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行。”
小七的声音未脱稚气，依旧残留小孩子才有的软软糯糯。
孔婉芝笑了，余嬷嬷也是喜欢得不行，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
卓惜颜气呼呼地瞪着小七，这小娃儿来路不明，怎么可以随便留下来？
还是寺庙稳妥些。
“要不先看看吧，若没有人找来，就留下。”孔婉芝又用绢帕摸了摸眼角，下了决定。
余嬷嬷依言，牵着小七去厨房，那里是小厮晚上睡觉的地方。
吉祥已经搭好了床，铺好了被褥。
“你，”卓惜颜冲到门口，指着小七道，“给我老老实实的，若敢耍花招，要你好看！”
小七叹气，姑娘这副母夜叉的样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哪里需要人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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