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有纸卖了！”
“快去看看，听说落纸如云烟开到京都城了！”
许舟舟的“落纸如云烟”才刚开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店里就挤满人了。
他们争着抢着，在手能碰到的地方，不管是纸张还是册子，摸到什么就拿什么，生怕被人抢先了，就买不到了。
在这个遍地是秀才，半岁大的孩子都要学会拿笔杆子的京都城，能书写的纸对他们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而且，在这里买的纸，比那些纸贩子手上的纸便宜多了。
纸贩子一沓纸卖上百两银子，这里一沓纸只要二两银子，这够他们写一两个月了。
有了纸以后，他们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不用再担心竹简不够用、写不长，更重要的是，用纸写，写错了也没关系！
这对所有识字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掌柜的，补货了！”
店里请了十个伙计，设置了三个账台，不过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店里架上的纸就全部卖完了。
许舟舟早就预想到这个结果了，她昨天就让城外的造纸厂把纸都运到城里来了，铺子后院的院子里，还有一整个院子的货呢。
卖完了一批又补一批，一个上午，他们就补了五六次货了。
要不是店里强制关门休息，许舟舟和店里的伙计们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掌柜的，他们简直像疯了一样，看把我挠的。”一个小伙计指着自己的脸说，上午店里客人在买单的时候太挤了，都把手怼到他脸上了。
许舟舟也没办法啊，京都城那么大，人那么多，需要纸的程度也比鱼镇的高多了，她拦都拦不住。
一上午的时间，就把造纸厂半个月的货卖出去了。
现在店门口都还有人在等着，等着她下午开门，到时候又是一轮新的抢货潮。
顾澜把纸送到了云夜的手上，云夜也好久没有用纸书写了，他看到这些纸之后，心血来潮，留下了好几个好写字的文官和他一起在御花园写字。
那些文官中，要么是在太傅学堂任职的，要么就是有自己的私塾的。他们看到皇上都那么喜欢用纸写字，他们也蠢蠢欲动了。
他们以前也多多少少用纸写过一两次，那感觉确实不错。
但后来纸越卖越贵，越来越难买，他们几乎就不再有机会用纸写字了，现如今听说京都城有卖纸的店了，他们又燃起了希望。
从宫里离开之后，那些个文官便差人来找许舟舟买纸了。
可店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要么抢不到，要么只抢到一点点，根本不够用。于是那些人便想着私下找许舟舟买纸了。
许舟舟听说他们是替朝中的官员、替私塾的学生们来大量采购纸张的，她便请他们去了后院的书房谈生意。
“许掌柜，在下是太傅学堂的掌事，我们太傅学堂需要一批纸张，不知许掌柜手中还有多少货？”
一个身材微胖，看着忠厚老实的男人客气地问她。
许舟舟听到他是太傅学堂来的，她对那人便格外关注了起来。这人她没有印象，而且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个教书的，应该是个管后勤的吧？
那这么说的话，买纸确实是他该做的。但他不知道，太傅学堂曾经得罪过她吗？
“这位先生，太傅学堂的冯先生可知道你来找我买纸吗？”许舟舟保持着微笑，并没有直接拒绝他。
那人听到她的问题，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她：“正是冯先生命在下前来的。”
“哦...”原来是那个姓冯叫他来的啊，既然这样，她会那么简单就把纸卖给他吗？“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冯先生，太傅学堂的生意，我不做。”
她温柔的样子，让那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是在拒绝人吗？
“许掌柜，这是为何？”那人不解，他们太傅学堂可是整个青南国最好的学堂，他们能到她的店里买纸，那是她的荣幸！
“你回去告诉你们冯先生，说落纸如云烟的掌柜叫许舟舟！”许舟舟微微收敛了嘴角，霸气地说。
其他前来的几人，听到这话之后，脸上都有些担心，因为许舟舟这个名字，他们多少听过一些。
听说前段时间，京中有人下令，让京中所有的私塾、学堂，都不得接纳一个名叫许舟舟的女人的孩子入学。
他们虽然是管后勤采购的，但也经常和那些先生们打交道，多少听过一些这个事情。那时候的他们，只是单纯的以为许舟舟得罪某些大人物，所以被拒之门外罢了。
可谁知道，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许舟舟和他们说“不”了，那他们还有机会吗？
果不其然，在太傅学堂的人离开之后，他们各自报上了自己学堂的名字，无一例外的，都被许舟舟拒绝了。
他们悻悻地离开了“落纸如云烟”，回去交差去了。
被许舟舟拒绝了的那些学堂里的人，买不到纸，他们无一不是大发雷霆，对许舟舟是又咒又骂。
但不管他们怎么骂，许舟舟说不卖就是不卖！
反正她的货不愁没有销路，京都城的人都买不到，更别说是其他地方的人了，只要青南国没有第二家造纸的厂子，她就永远不愁没人买。
那些人，她想拒绝便拒绝了，一点都不用考虑。
“我就不信了，不就一个低贱的商户罢了，还能起什么大风浪！”冯先凡气急败坏之后，便给自己找台阶。
“我等用过多少年的竹简，教出了多少状元郎，难道没有那纸张，学生们还不学文章了？”
他始终认为，纸张除了方便一些之外，没有一处是比得上竹简的，没有纸张，他们用竹简照样能继续办学！
“传达下去，在太傅学堂，不允许使用纸张书写！”冯先凡一气之下便做了这么个决定。
他以为，只要他禁止学生们用纸，再联合其他学堂也禁止，那许舟舟的纸便不成气候，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根本就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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